生生將剛睡下的朱以海從被窩里取了起來。
朱以海睜著腥松的睡眼,打著呵欠,不住地埋怨道,“聽說錢塘江北岸清軍近日來,一直在調動,杭州府也傳來消息,這些天不斷有清軍抵達。想來明年開春,清軍就要南下了。浙東總計才六、七萬的兵力,哎……難啊,令孤夜不能寐,這不,一更過后才睡下……呃。”
朱以海突然發現吳爭也在場,驚訝地問道:“吳爭,你不去梁湖衛所上任,跑來紹興府城有何事?莫非梁湖衛所空員之事有了眉目?”
吳爭左右一顧,拱手沉聲道:“殿下,臣此來是要告發越國公方國安,暗中私通滿清,意圖賣國之罪。”
朱以海一聽,雙目圓瞪,殘存的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凈,驚得是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“吳爭,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?”
“臣知道。”
“這可是指控當朝重臣,你……你……如果查實無中生有,你可想過后果?”
吳爭呈上密信,“殿下,臣有物證,府外還有人證。”
朱以海無意識地接過密信,“這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于是吳爭把三天前到達始寧鎮,發生的與密信有關的事,一一向朱以海說了一遍。
朱以海聽后,漸漸回過神來,將密信仔仔細細又看了兩遍。
猛地一拍桌子道:“果然是條養不熟的狼,虧孤一直將他視為朝廷支柱,連截留錢糧這等僭越之事,孤都忍了。想不到他不僅不思圖報,反而要暗中通敵、賣國求榮。”
罵到這,朱以海看向張國維、錢肅樂三人,“你們說,該如何處置此獠?”
張國維道:“召見方國安,讓他當堂對質,總得給他一個自辯的機會。”
朱以海的眉頭微皺。
錢肅樂道:“應該罷免他的軍職,令他自證清白。”
朱以海的眉頭更緊。
張煌言憤聲道:“殿下,以臣之見,趁現在他還無防備,派兵直接拿了,以防不測。”
朱以海一拍桌子,大聲道:“理該如此。來人,傳廖仲平。”
……。
方國安這晚睡得很舒爽。
能在紹興府楔入一顆自己的釘子,這是方國安籌劃很久的事了。
梁湖千戶所是離紹興府最近的一個衛所。
也是監國魯王麾下三大衛所之一。
可以說,只要將梁湖衛所控制在手里,那么,紹興府就落入囊中一半。
方國安一直嫉妒,王之仁將他的侄兒安排進梁湖衛所。
幸好魯王對王之仁也有顧忌,一直沒有授王一林副千戶之職,而是以百戶暫行千戶職責。
如今好了,只要吳爭效忠于自己。
那么,梁湖衛所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。
吳爭可是朱以海自己選的,只要稍稍在邊上加把勁,吳爭這副千戶就是板上釘釘的事。
到時一旦大事發動,紹興府、監國魯王以及所有明臣皆拿捏在自己手里。
這份大功,怎么也能換回自己在新朝廷一品大員的頂子吧?
方國安穿好衣服,還意猶未盡地伸手往被窩里一探,然后再重重地捏上一把。
“嚶嚀”,從被窩中傳一聲嬌啼。
真是個難得的尤物。
方國安心道,這才滿意地咂巴著嘴,往門口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