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就餐時,那濃濃的肉香,彌漫在衛所的上空。
許久不識肉味的士兵們,哪個不猛吞口水?
不少臉皮厚的士兵,偷偷前往吳爭麾下軍營,去蹭點吃食。
實時,吳爭就當作沒看見。
可后來,來蹭的人越來越多,這下吳爭沒法子了,哪能再養三百多人?
于是,吳爭令人在軍營外豎起了一道籬笆,生生將雙方隔離了開來。
這下,王一林的耳根子沒法清凈了。
天天有許多將士前往陳情。
王一林無奈之下,找上了吳爭。
“吳兄弟,你這不是拉仇恨嗎?就算家中再有錢,那也不能這般揮霍不是?這兵啊,得窮養,給他們三分顏色,就得上房揭瓦。聽哥的,別再整那沒用的,喂飽就行。”
吳爭拒絕了王一林。
王一林也沒動氣,只是嘆道:“得,哥哥在此也待不了多久,梁湖衛所遲早都是你的,你愛咋整就咋整。”
王一林的放手,確實讓吳爭在衛所里積蓄很多仇恨。
沒錯,就是仇恨。
人啊,往往眼紅別人手中的東西。
自己得不到,最好別人也得不到。
這樣自己心里就平衡了。
……。
三個月的時間,一眨眼過去。
已經近年關了。
海邊的小村落已經初具規模,百姓自給自足,以捕撈的海貨賣給衛所換取銀錢,日子倒過得不錯。
吳莊的百姓收獲了一茬粗糧,在吳爭的補貼下,倒也能吃飽。
反倒是始寧街的十幾間鋪子,不到百人的規模,產生了不錯收益。
看來周思敏小小年紀,還真有了治家能手的雛形。
沈致遠用玉佛向他爹換了一千兩銀子,解決了吳爭的燃眉之急。
吳莊、海邊、衛所,構成了一個距離百多里的三角。
這三處,洋溢著一種幸福,知足常樂!
在吳爭看來,這年,應該是能平穩過去了。
可很多時候,事實總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。
一股規模并不大的韃子騎兵,由富陽以西繞過錢塘江南下。
沿路諸暨、嵊縣兩縣不發一矢,開城門而降。
諸暨降也就罷了,它的管轄權在方國安手中,可嵊縣三界千戶所,那是朱以海麾下三大衛所之一,七八百號人,說降就降了。
二千韃子騎兵直入紹興府腹地,在嵊縣分兵兩路,一路北上攻上虞,一路向南攻新昌。
整個紹興府小朝廷震動。
官員們忐忑不安、思尤極恐。
朱以海又在打算跑路了。
若非張國維、錢肅樂、張煌言極力勸阻,以辭官相脅,朱以海怕是連多待一天都不想。
朱媺娖在此時表現出了她身為帝女的不同之處。
她現身于朝堂之上,只說了一句話,“諸公想走,本宮不強留,但本宮誓與紹興府共存亡。”
話很平常,特別是對這些久經宦海的老油條們來說,這無非是句空話。
哪個君王、主帥,沒有說過這樣的話?
但這從一個碧玉年華的女子口中說出,確實讓所有須眉汗顏。
朱以海由此生出一股豪氣,決定打這一仗。
可朝廷的大軍都在錢塘江東岸和定海一線。
遠水解不了近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