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做什么就得去做,想干什么大膽去干。
人生苦短,怕什么?
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。
自己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,更不必害怕什么。
就象錢翹恭,自己看不慣他的放蕩不羈、目無上官,可一瞬間,自己就被他的勇氣所震懾。
這與錢翹恭的家世、父親無關,和他的俊郎外表無關。
只與他此時展露的勇氣有關。
人與人之間的感動,不在天長日久,只在一個眼神、一句話、一瞬間。
這是一次洗滌,對吳爭內心塵垢的一次洗滌。
吳爭覺得有一種吐清心中郁結的暢快。
“好!就這么定了。本官麾下一營,暫交于你統領,加上你麾下五百多人,共計八百余人,應該夠了!”
“謝大人!”錢翹恭有些意外,意外的不是吳爭同意自己去冒險,而是吳爭將他的嫡系,也扔進了這場兇險的游戲。
魏文遠的臉色很難看。
廖仲平的臉色同樣難看。
可二人的難看不一樣。
廖仲平是自慚形穢。
魏文遠不僅自慚形穢,更有一種被忽視的憤怒。
可魏文遠沒有辦法,因為他需要向王之仁負責。
如果由他麾下明軍來擔任這次冒險,一旦再次折損,恐怕王之仁會宰了他。
但不可否認的是,二人的目光中,絕對有欽佩的成分。
這不是上官對下屬的欽佩,而是人對人之間,軍人對軍人之間的敬佩。
你敢死,我……不敢!
簡單,卻……扎心!
這時,有信使來報,監國魯王殿下急召魏文遠、廖仲平、吳爭三人。
……。
這場仗,明軍算是傾盡人力、物力,從上而下,沒有人出錯。
可以說是上下一同地對敵。
但結果依舊敗了。
魏文遠、廖仲平兩部傷亡近千人。
可韃子騎兵留在戰場的尸體,僅六十三具。
甚至在最后撤退時,帶走了傷員和傷亡者的戰馬。
幾乎可以說是從容離去。
這很令人……刺痛。
不管是士兵還是主將,乃至監國朱以海。
就在魏文遠、廖仲平、吳爭三人在商議如何殲滅這支韃子騎兵的時候。
就在錢翹恭慨然自薦、甘冒兇險的時候。
監國朱以海再次有了轉進的念頭。
他甚至忘記了,剛剛在半天前,還是他親自下令斬殺了一個諫言轉進的吏部郎中。
從“敢言轉進者斬”,到“君子不立危墻之下”,這幾個時辰里,朱以海的腦袋里發生了什么樣的改變,旁人不得而知。
但很清楚,朱以海是真得要撤退了,他甚至已經派人與肅虜伯、舟山總兵黃斌卿聯絡,打算托庇于黃斌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