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,吳爭點出了此戰方國安的不利之處,那就是方國安所部是此戰最大的承壓方。
王之仁的部隊大都是水軍,登陸作戰不利,他麾下步兵僅八千人,起得也只是阻滯敵人援軍的作用,并不需要硬拼。
而吳爭只是率軍渡江佯攻,起得是牽制作用,更不需要硬拼。
可方國安所部,承擔著攻城任務,這是需要強攻的。
也就是說,此戰的壓力,是六三一,甚至是七二一。
而提出此戰,并極力推動此戰的,也是方國安。
這就有了問題。
吳爭做為一個舉告過方國安通敵的人,說出這樣一番話來,聽在方國安耳朵里,自然覺得刺耳了。
“吳爭,你是在質疑本公對朝廷的忠誠嗎?”方國安厲聲責問道。
吳爭微笑道:“下官不敢。下官只是以事論事,說出了心里的疑惑,同時也在為越國公麾下三萬多明軍擔憂。”
方國安并指,指著吳爭的眉心喝道:“在本國公眼中,你就是一只螞蟻,只要本公提足一輾,你便會粉身碎骨。”
吳爭依舊微笑地看著方國安。
這種平靜讓方國安非常憤怒……不,是非常心虛。
他突然后退一步,“嗆啷”抽出腰間佩刀,架在吳爭脖子上,“你信不信本公一刀殺了你?”
吳爭一瞥頸左側的鋼刀,看著方國安道:“越國公這是想在王府門前,公然殺害一個剛剛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的明威將軍、上騎都尉、梁湖千戶?”
方國安兇悍的眼神漸漸收斂,但依舊沒有撤回刀。
吳爭平靜地說道:“下官剛剛剿了平崗山盜匪,在山寨庫房里,下官找到了一本帳冊。越國公可知道上面記錄了什么?”
“是什么?”
“紹興府八縣被人截留的每一筆賦稅。”
方國安額頭,微微有冷汗浸出。
“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方國安聲音有些顫抖,吳爭這時是真有些擔心,他會突然想不開,一刀割斷自己的脖子。
“下官不想做什么,只是想提醒越國公,很多過去的事已經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今日之后。雖然下官之前對越國公有所冒犯,但下官還是愿意相信越國公是大明的忠臣。”
方國安嚙牙一笑,輕蔑地問道:“你以為你能左右本公?”
吳爭也笑了,笑得很燦爛,“下官麾下三千將士,定會按越國公的部署到達指定位置,越國公放心,除了牽制杭州府敵軍之外,下官還會替越國公看著,如果越國公麾下有膽敢叛逃者,下官定能替越國公將其就地正法。”
方國安的眼神再次變得凜烈,“你膽子不小!本公麾下可是有三萬多人。”
吳爭道:“下官麾下將士雖然少,但絕不怕拼命。”
一個是威脅,一個是硬抗。
二人針鋒對麥芒,僵持起來。
這時,張國維等人出來了,一見這形勢,趕緊上前來勸阻道:“這……二位這是為何?”
錢肅樂一側身擋在吳爭面前,對方國安道:“越國公有話好好說,怎可如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