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執念問道:“既然如此,敢問吳大人,此戰之后可有意愿經略杭州府?”
吳爭再次愣了一下,這事還真沒有想過。
先不說能不能守住杭州城,就算出奇跡守住了,杭州城太過招眼,恐怕也不是他一個根基未穩的千戶所能占據的。
打仗和治理、牧民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。
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靠刀把子可以解決的。
如果真靠刀說話有用,那世間就沒有了反抗和殉節了。
所以,吳爭有退讓的覺悟。
在吳爭看來,培植實力是首要的,其它的都可以退讓。
也就是說,真到了那時,就算將杭州城拱手讓出,只要有合適的利益交換,吳爭也絕不吝惜。
所以,對莫執念此問,吳爭一時竟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回答。
莫執念非常世故,他一看吳爭的臉色,便猜到了吳爭沒有想過此事。
“自然,大人軍備繁忙、日理萬機,或許還沒來得及想過。所以,今日我等前來,也就是想給大人一個建議。大人若認為不合適,那就當我等僅是來勞軍,可若是覺得合適,那就請大人采納我等建議,如何?”
吳爭不留自主地點頭道:“說來聽聽。”
莫執念清了清嗓子道:“吳大人麾下將士確實與之前的明軍不同,不但作戰勇猛且軍紀嚴謹,自從越國公部撤退之后,明軍騷擾百姓之事,還未曾耳聞,這些我等有目共睹。”
吳爭聽了有些得意,點點頭。
“我等心里都盼望著能安然渡過這場戰爭,自然想著,有一個可以牧守一方的將軍來捍衛杭州府。吳大人,很合適。”
吳爭笑容綻放,好話聽起來,真得特別爽。
“莫老過譽了。”看看,一直喊莫老頭的,如今省去了個“頭”字,這聽起來就截然不同了。
這叫花花轎子眾人抬,你給我面子,我理當還你一份顏面。
“可這事不是本官想應就能應下的,畢竟……。”
沒等吳爭說完,莫執念沒有禮貌地打斷道:“大明已經亡了,弘光朝也降了,杭州府早已淪陷,若非吳大人此次光復和堅守,杭州城早已是建虜囊中之物,先不說我等是反是逃,就說這滿城的百姓,恐怕也會因大人的堅守抵抗,而遭受建虜加害。說句不中聽的,其實我等自己心里都清楚,我等早已不是大明忠臣良民,但我等亦不甘心做建虜走狗,此心,吳大人可明白?”
吳爭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,變得凝重。
他有些聽出來了,這接下去的話,恐怕是要勸自己占據杭州,與魯王分庭抗禮了,至少也是聽調不聽宣。
果然,莫執念繼續道:“大人麾下軍力強大,如果再有我等錢財輔佐,以杭州府向周邊擴張,不是難事,寧國府、徽州府、松江府、蘇州府,乃至光復應天府,到時與韃子隔江而治,定能成就一番大業。”
吳爭突然插口問道:“你就這么肯定,本官能戰勝城外韃子?”
莫執念微笑道:“吳大人應該知道,城外多鐸麾下大軍中,僅有一萬是八旗軍,其余的都是明軍降軍。”
“本官知道,這三天與我軍交戰的大多都是這些敗類。好在這三天里,我軍擊殺之數已經超過萬人,不足為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