勾連、暗通博洛,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尋一條后路。
可如今吳爭杭州城大勝不說,嘉興府都光復了,眼前威名赫赫的多鐸,在杭州城外顏面掃地,被一個孺子打得無還手之力。
可以說,清廷對杭州周邊各府,幾乎已經失去了控制能力。
這個時候,方國安哪還會想投誠?
但方國安的心性,本就是個投機份子,他并不想徹底斷了這條路,如今的世道,誰知道什么時候又反轉了?
所以,聽多鐸這么一問,方國安陪笑道:“豫親王言重了,方某豈是朝三暮四之輩。”
多鐸似乎是相信了,他哈哈大笑道:“如此說來,越國公是有誠意的。”
“那是自然,那是自然。”
“好!”多鐸大聲贊道,“那本王就明說了,今日本王率大軍來此,就為向越國公借條路。”
方國安心中大震,聽多鐸提到借路,他豈會不明白多鐸想做什么?
一時間冷汗從額頭滲出,方國安吶吶道:“豫親王這是何意?”
多鐸眼神閃動,斜了方國安一眼反問道:“越國公是帶兵之人,豈能不明白本王的用意?”
“可……可這路一借,方某等于自絕于朝廷……這……。”
多鐸臉色瞬間轉陰,“怎么?越國公難道還要首尾兩端,腳踩兩只船不成?”
“不,不……。”方國安急中生智,“方某是想,豫親王麾下如今只有七千余人,難道真要憑這數千人攻紹興府不成?”
多鐸答道:“本王麾下兵力確實不足,可不有越國公麾下三萬多人馬嗎?此時越國公隨本王反戈一擊,滅亡朱以海偽朝,易如探囊取物。怎么,越國公難道不樂意?”
方國安心中大罵,樂意你X的大腿。
原來多鐸要的不僅僅借路,更要的是自己附從反戈一擊。
可這樣一來,自己投敵的罪名就會公諸于天下,這要是真滅亡了朱以海還好,要是沒得逞,那自己就是千夫所指,受萬人唾罵了。
堂堂一國公,麾下三萬多兵馬,做為主力之一,駐守錢塘江東岸,轉眼投了清,反手滅了君上,這種惡名,哎……。
方國安這時真想哭。
但為難、難受是一回事,真要與多鐸決裂,那是另一回事了。
見方國安猶豫,多鐸冷冷道:“軍情緊急,望越國公當機立斷。”
方國安被這么一催促,反而有了三分勇氣,他抬頭盯著多鐸問道:“若是方某不應呢?”
多鐸沒有一絲驚訝,隨意一揮手道:“你若不應,本王立時下令大軍進攻,這江水不及腰深,無法阻擋我精騎鐵蹄,越國公以何阻攔?”
方國安話已出口,反而是膽大了,“方某麾下三萬多大軍,就算以五擊一,想來豫親王也討不了好去。”
多鐸輕嗤一聲道:“或許吧。但你可有想過,與本王在此血戰之后,你麾下三萬多人馬不能留下多少?本王不夸張地說,最多一半。如今你朝興國公麾下有兩萬多人,杭州的吳爭就不用說了,六七萬人馬,越國公以何自處?”
方國安沉默了,他知道多鐸沒有夸張,今日真要與清軍在此決戰,就算最后勝了,三萬多人絕剩不下一半。
自己真要為朝廷效忠,為他人作嫁衣裳嗎?方國安不斷地在心中自問。
多鐸立馬改變話風,和顏悅色地說道:“跟隨本王反戈一擊,以此大功,巡撫一職,越國公當之無愧,來日論功封爵之時,本王必定向皇上為你進言。但你若執意不從,那本王只能背水一戰,這七千多八旗軍虎賁或許無法殲滅你部,但與你部拼個兩敗俱傷,本王還是有把握的,這是你愿意看到的景象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