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一個曾經結為金蘭,呼自己為大哥的人,哪怕是個女人,吳爭也無法以君臣之禮待之。
“臨安伯此次來援,護我紹興,功在社稷。”朱媺娖不咸不淡地寒喧,可她的心里卻在責怪著自己的冷漠。
反而吳爭顯得更自然些,“公主殿下放心,有吳爭在,紹興府就在。”
這話顯然是吹牛皮了,這要是多鐸的目標真是紹興府,恐怕紹興府早已落入多鐸之手,吳爭最多是率兵進攻紹興府,與多鐸重演出一出攻防戰,只不過攻防雙方易主罷了。
可吳爭并非是想在朱媺娖面前吹牛皮。
吳爭只不過想安撫一下面前的少女,在吳爭看來,她畢竟只有十六歲。
朱媺娖實在忍受不了吳爭的自然。
這對于她來說更象是一種諷刺。
可她卻不清楚自己為何明明想好好地與吳爭說話,可等開口時就變了樣,“按理,臨安伯此次援紹興府有功,朝廷當封賞嘉獎才是,可如今監國殿下轉進,朝廷中已無主事之人……。”
吳爭有些意外,如果說剛剛的寒喧是因為二人兩月未見,可能有些生疏,可現在已經說上話了,說話應該不至于再這么膈應吧?
吳爭有些郁悶地回道:“臣率軍援紹興府,為得可不是封賞嘉獎,公主殿下不必為此事勞心。”
看著吳爭臉色未變,可語氣已經不善,朱媺娖心里對自己惱了起來。
一時間,氣氛就變得尷尬起來。
邊上鄭叔低聲道:“臨安伯,你若未來,原本公主殿下是要去吳莊的。”
吳爭“噢”了一聲,起身道:“如此,那就去吧。”
不想朱媺娖微蹩眉頭道:“本宮不去了。”
吳爭愣了愣,看向朱媺娖。
朱媺娖抿著嘴唇道:“如今紹興府已經安全,本宮何必再去吳莊?”
吳爭想想也對,應聲道:“那請公主殿下歇息,臣還有軍務在身,待安排好一切,再來向公主殿下問安。”
說完向朱媺娖行了一禮,出王府而去。
看著吳爭的背影,朱媺娖的臉唰地一下白了,起身一跺腳,往內院而去。
鄭叔看看吳爭離去的方向,再看看朱媺娖的背影,搖搖頭,微微嘆息一聲,追著朱媺娖的背影而去。
……。
張煌言半路返回。
他沒有到吳莊,在半路聽說杭州府已經派兵增援紹興府時,他就興匆匆地往回趕。
他欣慰、他自豪、他胸中有股熱浪欲待迸發。
他欣慰是自己沒有看錯吳爭,不管怎么,吳爭都派兵來增援了。
就算救不了紹興府,有這態度和沒有這態度,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。
就象王之仁,他就沒有動。
他自豪,自己能與這樣一個人志同道合。
在那一刻,張煌言有一種欲與吳爭推杯換盞、抵足夜談的渴望。
還有什么,能比在坎坷人生中,遇到一個能推心置腹的至友,更值得慶賀的事呢?
這一天的風雨變幻,讓紹興府所有臣民都張口結舌。
強敵來襲、國公投敵,連監國殿下都轉進去了海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