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爭忙擺手否認道:“不,不。我的意思是,興國公誤會了。”
“誤會了?”
“首先,戰前,我也不曾預料方國安會臨陣倒戈,我兩路出兵趕來的目的,并非僅僅是增援紹興府,而是想將多鐸拖住,以減輕江西戰場的壓力。當然這是次要的,主要還是想將紹興府一眾撤離險地,其實單純在這點上,我與魯王的想法是一致的。”
“另外,方國安大軍潰散,不是他麾下將士戰力低下,而是臨戰失機,沒有經過提振軍心和仔細部署,驟然反叛,將帥士兵無法取得一致,最關鍵的是,方國安過早地暴露了投敵,如果他將與多鐸會晤、易幟投敵之事保密到戰后,恐怕將士心中再疑惑,也不至于一哄而散。而等大軍進入了紹興府,那所有一切還是方國安說了算的。”
王之仁微微點頭,表示認可。
“最后,廢黜監國之事,并非吳爭臨時起意,此事我早已與朝中諸公合謀許久,只是如錢大人等重臣一直想給魯王一次機會罷了。況且罷監國,并非廢黜魯王,更算不上謀反,監國本就是臣子擁立,罷黜想來也并非大逆不道吧?”
“至于興國公提到的杭州戰事,我也想解釋幾句。在吳爭看來,多鐸并非狂妄。我當時的想法也并非要守住杭州城,這興國公也應該清楚,根本守不住。我當時的想法是,盡可能地在杭州拖住多鐸大軍,如果任由多鐸輕易占領杭州城,那么他麾下六萬大軍挾勝利之威,必定分兵西進,增援江西,如此一來,江西淪陷指日可待,紹興府不日便會陷于清軍西、南、北三面合圍之中。”
“再有,多鐸之所以沒有分兵同時進攻,還有一個原因,那是因為我與令侄王一林在賀家埭時,無心埋設的機關,重創了多鐸,令他心中對徹底戰勝、擊敗、羞辱我有著一種執念。至于后來的反擊,其實沒有錢肅典占領嘉興府的消息傳來,多鐸心中的戰意也已經亂了,他能想到,就算城墻被他攻取,他也無法迅速部署城防,后面趕來的數萬明軍反攻就會使得戰場由城墻轉入巷戰,這可不是清軍所擅長的。所以,我想說的是,就算沒有嘉興府被光復的消息,那個時候我軍勝利已經板上釘釘,或許象興國公所言,會有較大傷亡,但也不至于大到重創我軍。”
王之仁沉默地看著吳爭,許久,才道:“那就說說公事吧。”
吳爭輕聲一笑,“興國公的來意,吳爭大致清楚,不如由興國公說一下定海軍的訴求吧。”
王之仁道:“臨安伯如今手下已有十萬人之眾了吧?”
“不。或許興國公還不知道,方國安手下的二萬多降軍,已經有六成改編為朝廷直隸,共計一萬五千余人。”
“哦?”王之仁確實是不知道,還沒聽聞消息,這讓他心中有些疑惑,面前這小年青看樣子不傻啊,雖說這亂世軍隊越多,越有話語權,但凡事有個限度。
譬如說你掌控了與你實力不相符、身份不相稱的軍隊,那就等于置自己于風口浪尖之上,先不說招人記恨,就說你養兵吧,你養得起嗎?
靠就地搜刮?
那就等于將自己陷入一個惡性循環,越沒錢越搜刮,越搜刮越招人恨,越招人恨越籌不到錢,然后直至有一天被人群掀翻。
“就算如此,那也還有一萬多降軍,不知道臨安伯如何安排這些人?”
吳爭聽出來了,王之仁要兵員。
“我想聽聽興國公的意思?”
“那我就不客氣了?”
“興國公但說無妨。”
“七成。”
“興國公過了吧?”
“不,你在杭州府已有六七萬之眾,太多我怕你嚼不爛,我這也是為你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