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簡單了,你可以安心在外,我過門之后,自然會侍奉公婆、姑子,友愛側室,無須你過問家中事務,如何?”
“你……這又何必呢?”
“錢家家訓,女子當從一而終,若你悔婚,我便只有一死以謝父母。既然家父將我許配于你,我便是吳家人。”
吳爭無奈道:“你可曾聽過,瓦罐不離井邊破,將軍難免陣上亡之語?雖說我手掌數萬大軍,可若有不測,豈不害了你?”
“那便是我命。你放心,若你為國捐軀,我當侍奉公婆于終老,絕不改嫁他人。”
吳爭是真沒轍了,這樣的女人,任誰都沒轍。
“若你應允,請派人去我家提親,名不正則言不順,于你名聲有礙,此事大意不得。”
吳爭終于應道:“好吧,既然你已下定決心,我便派人傳信吳莊,遣人去你家提親。”
說完,吳爭霍地轉身,沖錢翹恭大喊道:“著人送你妹回去,即刻上船。”
……。
站在船頭,吳爭胸口有股說不出的沉悶。
自己連她的面都沒見過,這女子就成了自己的妻子?
這事著實可笑,可笑到了極致。
看著身邊偷樂的池二憨等人,吳爭怒道:“笑什么,過幾日少爺每人發你們一個婆娘,讓你們知道家中悍妻的滋味。”
這話本是吳爭與二憨等人的玩笑話。
可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
一邊錢翹恭怒了,“吳爭,你什么意思?倒象是我錢家死皮賴面要賴上你了?我妹妹秀外慧中,哪一點配不上你,讓你如此糟踐于她?”
吳爭這才意識到自己話中有不妥之處,悍妻,在這個時代,怕是在七出之列。
可吳爭是個醬油倒了架子不肯倒的主。
“錢翹恭,少爺我忍你很久了,怎么,聽不得啊?來,少爺讓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忍無可忍!”
于是,杭州灣的海面上,一出準郎舅的斗毆戲暴發。
……。
所謂上有天堂,下有蘇杭。
此時的杭州府,已經在天下各省中首屈一指。
它下轄錢塘、仁和、富陽、余杭、臨安、於潛、新城、昌化、海寧等九縣,九縣轄下人口已經達到三百多萬之眾,尤以杭州城人口最為集中。
其富裕程度,也令人嘆為觀之,甚至不下于后世。
當然,這程度是摒棄科技發展這個選項而言。
就以糧食,這個歷朝歷代都無法忽略的硬性標準來衡量。
當時杭州城內居民的人均年消耗米量,已經接近四石。
這數字很恐怖了,一石二百斤(與后世的斤有些差距),四石那就是八百斤。
除此之外,杭州府百姓的副食品消費也異常可觀,城中無論僧行,不飲酒食肉者,百中無一人。飲食器用及婚喪游宴盡改舊意,貧者亦捶牛擊鮮,合饗群,與富者斗豪華,至倒囊不計焉。
萬歷年間的《廣志繹》中有云:杭俗儇巧繁華,惡拘檢而樂游曠,大都漸染南渡盤游余習,而山川又足以鼓舞之,然皆勤劬自食,出其余以樂殘日。男女自五歲以上無活計者,即縉紳家亦然。城中米珠取于湖,薪桂取于嚴,本地止以商賈為業,人無擔石之儲,然亦不以儲蓄為意。即輿夫仆隸奔勞終日,夜則歸市肴酒,夫婦團醉而后已,明日又別為計。
典型的超前消費思維啊,這倒與后世的美利堅消費觀有些類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