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多鐸在憤怒之下開戰,吳爭就可以以此為借口,在這邊整出一些動靜來,然后再請王之仁水師在長江沿江佯動,給清廷一些壓力,自然,只要沖突不大,吳爭相信清廷依舊會想到息事寧人,因為清廷已經無法再調集更多的兵力,開辟江南戰場。
此事,最難把握的就是一個度,吳爭既不能太狠,打痛了清廷,使得清廷轉移注意力到自己身上,這樣辛苦掙下的這片土地,很可能就得拱手讓人。
原本,這事應該在朝堂之上說的,可吳爭很明白,如今朝廷對于隆武朝,一片咬牙切齒之聲,甚至比對清廷更憎惡。
雖然吳爭無法理解這種憎惡的來源,但吳爭明白,這個時候,好不容易整合起君臣一心的局勢,不能因此而破壞。
況且,吳爭同樣認為死道友不死貧道,隆武朝與自己畢竟相隔太遠,自己能守住江南,已經是對隆武朝最大的支持了,根本沒有能力和精力去增援福建。
吳爭唯一的心思,就是希望隆武朝能給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,讓應天府新征軍隊順利訓練完成,讓王之仁新編水師能有足夠的時間整訓。
所以,吳爭在聽到錢肅樂等人赤誠的心意時,心中不僅僅是溫暖,還有一絲慚愧。
但吳爭沒有拒絕,因為這已經不是他能拒絕的事了。
雖然吳爭不想這些人遭遇不測,但他們是為整個朝廷而慷慨赴難,并非為他吳爭,自己有何資格去拒絕、阻撓他們?
……。
回到營中,吳爭召來麾下眾將。
山寨不大,特別是這些“地頭蛇”,大都已經聽聞發生了什么,將要去做什么?
他們的眼中有著一抹閃亮。
可吳爭心里暗嘆,我的兄弟們啊,可知道這不是一場普通的野戰,極有可能演變成傷亡巨大的潰逃。
看著這些熟悉而有親近的面孔,吳爭板著臉下令道:“陳勝。”
“在。”
“率五千人繼續駐守平崗山。”
“啊?……大人,讓卑職隨你去吧?”
“不。你留在平崗山,除你之外,我不放心。況且你還須接應從海邊返回的明軍。”
陳勝詫異道:“難道明軍不隨殿下前往應天府嗎?”
吳爭搖搖頭道:“我已與殿下商議過了,應天府已經在組建新軍,而平崗山是紹興府唯一的要隘,留這批明軍在,足以牽制清軍南下。等他們回來之后,將全員置入你的麾下,由你全權統率。”
剛剛被升為副指揮使的陳勝稍作猶豫道:“那……護送殿下一行,由卑職前往吧?”
“為何?”
“大人知道,當日安頓隨大人南返的百姓,卑職去過海邊,熟悉道路和地形。”
“那山寨中由何人主事?”
“有池將軍和姜伯禮在,他們熟悉山寨防御,應該無妨。”
不想邊上池二憨悶聲道:“少拿我做擋箭牌,此次護送,我去。”
陳勝急了,“池二憨,我是副指揮使。”
池二憨嗤聲道:“論功,咱不比立得少,若非你獨領平崗山寨防御,又恰好朝廷駐平崗山,你能升副指揮使?”
陳勝被懟得一時語塞,確實,若論軍功,池二憨所立并不比陳勝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