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此,吳爭突然招呼道:“宋安。”
“少爺還有什么要交待的?”
“少帶些人,最好悄無聲息地把人帶來,別整出太大動靜,騷擾了殿下。”
“是。”
吳爭頹然坐倒,他就想不明白了,自己真有這么遭人恨嗎?
眾將都不敢說話,靜靜地看著吳爭。
他們知道,這事他們說不得,因為這關系到的不是君臣之情。
只有沈致遠傻呼呼地挖苦道:“看吧,之前都和你說了,咱們與這小朝廷之間道不同不相為謀。咱們要的是驅逐韃虜,他們要的是私利、小團體的利益。按我說啊,就該趁昨夜之亂,舉旗自立,省得如此麻煩……。”
“閉嘴!”吳爭暴吼道,站起身來,一掌向沈致遠扇去。
沈致遠紋絲不動,冷冷地看著吳爭。
看著沈致遠吊在頸下的傷臂,吳爭終究沒有打下去,及時收回了手,長吁出一口氣,道:“出去,少在這惹我煩。”
沈致遠無所謂地一撇嘴道,“不聽老人言,吃虧在眼前。”
吳爭勃然大怒,“滾!”
沈致遠當然不肯滾,這不是他的風格,他無所謂地看著暴怒的吳爭,道:“那你讓我跟著去。”
吳爭隨口喝道:“你要找死,我不攔著。”
沈致遠這才滿意地點點頭,悠悠然踱了出去。
等沈致遠離開后,陳勝低聲道:“大人,此事小覷不得,關乎大局,寧可冤枉,不可輕易容之。”
吳爭皺眉道:“連你也這么說?難道你不明白,僅靠你我這些人,根本不可能實現光復大業?”
陳勝道:“可他們與咱們不是一條心,與其同床異夢,不如分道揚鑣。”
吳爭長嘆道:“陳勝啊,事情還沒弄清楚,先不好說什么。”
“可他們已經在向大人施黑手了,大人可以幸運地躲過一次,還能躲過第二次、第三次嗎?”
“那你何意?讓我向那些大明忠臣下狠手?這里面也有象張煌言、錢肅樂這樣的正直之士、在驛亭慷慨殉國的張大人。”
提起這幾人,陳勝沉默了。
吳爭不再想此事,轉過頭來,看著池二憨道:“我爹病重,無法舟車勞頓,只能留在山寨,思敏懷有身孕,一樣不可勞動,你在此好好護她們周全,不可出錯。”
池二憨應道:“少爺放心,二憨會小心守護的。”
“平崗山乃日后反擊之前沿壁壘,雖說三面受清軍包圍,可東南方向連接四明山脈,連綿數百里的山體,你們在山寨中,不時派出斥候,問路山中獵戶,說不定能找出一條供軍隊行軍的路來,到時我記你們首功。”
陳勝、池二憨、姜伯禮等,齊聲應是。
……。
第三天一早,正象吳爭說的,多鐸在次日就派博洛傳書,同意吳爭提出的額外要求,也就是說答應吳爭帶走平崗山寨中五百士兵及家眷。
注意,是五百士兵及家眷。
這關乎來往公文,一字一句都是有考究的。
多鐸同意的是士兵及家眷,那就是說他不承認吳爭帶走的是紹興府朝廷官員。
但這對于雙方而言,都是心知肚明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