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鄭叔這一席話,朱媺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了,她這時明白了,原來吳爭真的已經有了證據。
想到吳爭之前那聲色俱厲的責問,朱媺娖的心突然間,碎了一地。
這是一道鴻溝,再怎么解釋,恐怕也無法消除雙方之間的隔閡。
兩人之間,只要有了利益沖突。
猜忌就是一種慢性毒藥,它會無聲無息地侵蝕所有抵抗。
一旦出現,終生無法消除。
朱媺娖一道清淚涌出,一串串滴在她的膝蓋上。
她明白,哪怕現在親自去與吳爭說清楚,吳爭心里也會猜忌自己,絕不可能完全相信,這真是鄭叔一手策劃的。
自己怎么摘,都摘不出去了。
而且,朱媺娖又怎么舍得讓鄭叔去送死呢?
不僅僅鄭叔,朱媺娖也一樣,所有親人都在這場浩劫中或自殺或被殺或者失蹤,鄭叔,要朱媺娖心里的份量,絕不亞于親人。
怎么辦?
朱媺娖看著滿臉是淚的鄭叔,既恨又憐。
終于朱媺娖緩緩起身,走上前去,攙扶起鄭叔,“隨本宮同去赴宴。”
鄭叔大驚,忙拒絕道:“殿下萬萬不可牽扯其中,老奴一人去,攬下此事,吳爭便沒有任何理由再追究此事。”
朱媺娖嘆息道:“你承擔下此事之后,吳爭或許無法再追究此事,但他心里能相信嗎?真相信嗎?這一心結恐怕會一直存在他的心里,再無可釋懷之日。而我與他之間,再無……可能。”
這話說得沒錯,任何人處于吳爭的位置,都不可能相信朱媺娖沒有涉足此事。
往往都會猜測,是朱媺娖授意行刺,等事情暴露之后,又將鄭叔推出來做替罪羊。
所以,這事再解釋也沒用,反而越描越黑。
只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雙方的互信到了一種超然的地步。
可這不可能,或許朱媺娖沒有接監國之位,沒有利益沖突,朱媺娖和吳爭能水到渠成的達到這個超然程度,可現在,二人代表著各自不同的利益群體,絕不可能。
鄭叔聽懂了朱媺娖話中的意思,他“通通”磕頭道:“都怪老奴愚蠢,牽累了殿下,老奴萬死莫贖……。”
朱媺娖再次彎腰,將鄭叔攙扶起來,“事已至此,再說這些也沒用了。這樣,本宮與你同去赴宴,一來給他一個交待,二來本宮要保你周全。”
鄭叔老淚縱橫,嘟噥道:“老奴……老奴混帳,老奴該死,連累殿下有此之辱。”
朱媺娖嘆道:“命中該有自然有,命中無時……莫強求!這想來便是本宮的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