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涌來的這群不知底細的人馬,能見的人數已經不下千人,而且后繼依舊在涌出。
清將的撤退命令并沒有錯誤,用兵者,當知己知彼,否則不是指揮作戰,而是賭博。
面對意外,面對不知人數、實力的敵人,首先就該是撤退,然后偵察對方實力,再作應對。
清軍撤退了,撤下山坡。
驚魂初定的厲如海十幾人渲染在死里逃生的欣喜中。
這時,那群人已經至陣地前。
一個僧人打扮的老者上前問道:“明軍?”
厲如海沒好氣地白了老者一眼,這不明擺著的嗎?
身上的軍服,還有進攻的清軍,都不顯示著自己是明軍嗎?
不過想到對方剛救了自己一命,厲中海還是客氣地道:“本官靖海候麾下千戶厲如海,蒙老丈相救,此恩必定重謝!”
“謝到不必了。”那老僧擺擺手道,“你說的靖海候是何人?”
厲如海一愣,吳爭的名頭雖說這一年中還沒傳出浙江去,可如今這錢塘江兩岸,誰不知道光復大明南京的靖海候?
“靖海候名諱吳爭……老丈究竟何人?這支人馬又是從哪來?”厲如海警惕起來。
“吳爭?”老僧皺眉想了想,“好象聽說過此人,是不是去年在始寧鎮殲滅一千建虜騎兵之人?”
厲如海瞪眼道:“正是。”
老僧“噢”了一聲,不再發問,“這位大人,你背上的傷勢不輕,別瞪著老朽了,先躺下讓人給你止血治傷才好。”
說著,轉頭向身后招手。
幾個背著藥箱的郎中上前來,厲如海被老僧點破,這時也覺一陣眩暈,就不再強撐著,在身邊士兵的攙扶下,俯臥下來,任由郎中給他診治。
這時,老僧上前,站在厲如海頭邊,問道:“聽說之前清軍占領紹興,紹興僅存平崗山一支明軍還在抵抗,厲大人既然是明臣,想來應該知道平崗山明軍吧?”
厲如海無力地答道:“本官就是平崗山明軍。”
老僧高興起來,“這么說平崗山寨還在,并未被清軍攻破?”
“正是。清軍不派十萬大軍,沒個三五年,就別想攻破平崗山寨。”厲如海此時吃痛,沒有回答,他身邊的士兵替他回答了,那語氣中的自豪,顯露得淋漓盡致。
老僧有些興奮起來,“厲大人,待老朽助你退敵之后,你可愿帶老朽去見你口中的靖海候?”
厲如海轉頭艱難地看著老僧問道:“你意欲何為?”
老僧正容道:“老朽要為身后的數千義士尋個前程。”
“你是說……歸附朝廷?”
“正是。”
這時郎中們已經替厲如海包扎完畢,他的傷口雖長,但好在不深,血流得多,看起來可怖,但一旦包扎、止血,其實也沒有什么后遺癥。
厲如海在士兵的攙扶下爬起來,打量著老僧道:“如果象你所說,本官可以替你引見。不過,此時此地卻不是商討這些的時候,清軍雖然暫退,但必會在山下逗留,峙機進攻。”
老僧笑道:“既然厲大人是千戶,自然深諳統兵之道,老朽手下這三、四千人,暫時就交給厲大人指揮了。”
厲如海一愣,奇怪地問道:“老丈不……知兵?”
老僧哈哈大笑道:“老朽確不知兵。”
厲如海心中奇怪,不知兵怎么身邊聚集了這么多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