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媺娖用另一只手輕輕拍拍吳小妹的手背,示意她莫急躁。
然后轉頭對著窗簾,“錢氏有何事,不妨直講。”
窗外錢瑾萱答道:“瑾萱聽聞思敏妹妹遭遇意外,在殿下車中休養,故帶了些滋補之物,前來探望。”
車中周思敏一聽,恨聲道:“殿下,我不見她。”
朱媺娖于是道:“思敏已經睡了,你要探望,且待明日吧。”
錢瑾萱來探視是題中之義,她是吳爭名義上的正妻,吳爭偏室遭遇意外,她一大婦前來探視,理所應當。
可問題是,她的父親錢肅樂是今日之事中的始作俑者,吳小妹、周思敏連帶著把她也恨上了。
原本,這事就完了,該盡的心也盡了,該到的禮也到了,錢瑾萱留下禮品,回去也無可指責。
可事情至此就有了意外。
錢瑾萱突然壓低聲音道:“殿下,瑾萱由急事稟報,望殿下不吝賜見一面。”
這話讓朱媺娖一怔,這是錢肅樂的女兒啊,怎么可能會給自己通風報信?難道果真是女生外向不成?
想到這,朱媺娖看向吳小妹、周思敏,她們也是一頭霧水,不知所以。
于是朱媺娖平靜地應道:“既是如此,你入車廂來吧。”
“瑾萱遵命。”
且見車簾一動,在車外鄭叔的掀簾之后,錢瑾萱低著螓首,彎腰進來。
這時的馬車并沒有后世那么大,已經有了三女,加上周思敏剛剛小產,是半躺著的,錢瑾萱再進來,那就相當擁擠了。
朱媺娖已經無法擺出殿下的禮儀,與吳小妹緊緊地擠在一塊,這哪還象是君臣,倒象是真的姐妹一般了。
錢瑾萱一直很恭敬,她低著頭,沒有去打量吳小妹和半躺的周思敏。
“你現在可以說了。”朱媺娖的語聲中帶著一絲猜疑。
錢瑾萱半跪下來,然后抬起頭,平視朱媺娖,說道:“家父建議魯王延攬正陽門外靖海候麾下駐軍,并以王爵換取興國公調兵襄助,最關鍵的是家叔和兄長的新軍已經在趕來正陽門的路上,最多半個時辰,就會到達正陽門,還望殿下早做準備。”
錢瑾萱的話引得朱媺娖三人震驚,但她們眼中更多的詫異。
朱媺娖三人畢竟只是少女,還無法察覺到這事如此發展,將帶來何等不堪的后果。
一個廢黜的監國,特別是象朱媺娖,完全不能象朱以海被廢后,依舊待在朝堂參政。
雖說朱以海之前也給了朱媺娖輔政之職,可那只是場面話,當不得真。
而朱媺娖根本沒有意識到,她的倒臺,將給吳爭帶來毀滅性的后果。
她只是以為,這僅僅是她個人的事,正象她接受監國之位時一樣。
既然所有人都不愿意擁戴為監國,舍棄了便是,只要天下還姓朱,朱媺娖確實沒有想去奮力爭一把。
在她看來,不管是誰上臺,吳爭做為這個朝廷最強大的軍力掌控者,那應該能左右逢源、如魚得水。
這也是她不想繼續爭的主要原因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