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簡單點,如果不是現處亂世,國難當頭,如果在崇禎朝時,王之仁在順天府遇見張玄著,那得先見禮、陪笑。
所以,一聽吳爭說出名字,王之仁雖然心中震動,但閉口不言了,讓他去說服張蒼水,他寧可去說服錢肅樂,張蒼水在紹興府,那可是一直擔任言官,彈劾起人來,絲毫不顧及顏面,官員就不說了,就連監國朱以海,他都敢硬頂強抗,而當時,他才是個七品官。
吳爭呵呵笑了起來。
王之仁老臉一紅,笑罵道:“傳言還真沒錯,張蒼水果然是你的人。不過聽說張蒼水在淳安已經棄官而去……。”
“他還在淳安,只要應天府平定,我派人前去知會他,他就會趕來。”
王之仁這才恍然,拿手指點點吳爭道:“你小子……粘上毛,那比猴子都精。”
吳爭笑懟道:“與興國公裝病避禍相比,吳爭還有不及啊。”
王之仁抬手道:“第二點,我同意。說第三點吧,這一點……我可吃大虧了。你小子是出了糧餉,可我出得是定海水師的精銳老兵啊。這下好,你一句話,就端了我老底,這事,沒你這么干的。”
吳爭嘿嘿一笑,連連搖頭。
王之仁蹩眉喝斥道:“你還笑?!”
吳爭道:“這支水師,其實還是興國公的。”
王之仁一愕,“這話從何說起?”
“韃子不識水性,短期之內,無法訓練出一支能與我軍相抗衡的水師來,長江流域,我軍已經全無敵手,所以,兩支水師同時擠在長江,怕是浪費了。而錢塘江以南,大部分被多鐸侵占,正需要一支訓練有素的水師震懾,這也是我讓興國公代為組建新水師的用意。”
王之仁不耐煩地打斷道:“這與你說的,水師還是我的有何關連?”
吳爭道:“別急。兩支水師雖說分為兩處,部署在長江和錢塘江,但從吳淞口相連,距離并不遙遠,準確的說,依舊首尾相連、互為屏障。”
王之仁點點頭。
吳爭道:“我并非要剝奪興國公手中軍力,事實上水師在興國公手中,遠比在吳爭手中更能發揮戰力,況且,興國公也說了,新水師之中,中下層軍官都是定海水師精銳,想來這些驕兵悍將,未必肯聽從我的命令吧?”
王之仁“嘿嘿”一聲之后,卻連連搖頭否認,“你誤會了,斷不至于此。”
吳爭沒有糾結此事,“所以,新水師設防錢塘江,乃戰略震懾紹興府及紹興府以南清軍之用,并在戰時,對瀝海進行物資、兵員支援,這也等于增援了平崗山。”
王之仁問道,“你的意思,是這支水師依舊在我的麾下?”
吳爭搖搖頭道:“不,是內閣統轄之下,我朝所有軍隊,都應該在內閣的統一轄制、調度之下,無一例外。”
王之仁明顯一愣,而后恍然,沖著吳爭直戳手指,“你小子……哎,后生可畏啊!”
二人相視一會,終于哈哈大笑。
這笑聲代表著最重要的利益矛盾已經妥協,接下來,就是一些具體事務和利益的安置、分配了。
譬如吳爭與莫執念關于錢莊匯兌九府方案的實施,杭州賦稅征收之后,能一稅行九府之地,與王之仁利益分配的比例等等。
還有對于君權、相權相互的制衡,各地官員的增減、賦稅的劃分等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