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子龍激憤道:“我等只是為了宗廟傳承,忠于大明之心,唯天地可表。長平公主雖是先帝所出,可畢竟是女子,是女子就須嫁人,牝雞司晨之事,何等可笑?況且,你吳爭擁立長平公主監國,心中圖謀,那已是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……話不投機,不談也罷。”
吳爭有些惱意,“好,此事不談便不談。那我問你,時至今日,吳爭可有叛亂之行為,吳爭可有勾連外敵?若錢大人有證據,不妨公之于眾。”
陳子龍一怔,不再說話。
吳爭厲聲道:“吳爭兩年時間,為朝廷生生打下一片江山,你們卻以心中揣測,以莫須有之罪名,詆毀、誣陷我叛臣、逆臣,蠱惑軍民對吳爭行暗殺之事,欲除之而后快,這又是何理?”
陳子龍激憤道:“這是赤果果地誣蔑,我等不否認欲除你而后快,可暗殺之事,從未有過。”
吳爭嗤聲道:“錢大人,平崗山寨中,暗殺我之事,你何不對臥子先生講講?”
錢肅樂沉默不語。
陳子龍愕然,他從錢肅樂的表情中明白吳爭說的恐怕是真事。
一時間陳子龍無言以對。
政斗有個不成文的規定,那就是不得暗殺。
你可以用任何陰險、齷齪的手段,只要不被人抓住證據,都可以成敗論英雄。
但唯獨暗殺,被雙方一致唾棄。
這不是他們有多光明磊落,而是他們自保之道。
試想,這些有資格參與政斗的人,哪個不是身后有背景,哪個雇不起兇徒進行暗殺?
真要是都以暗殺來解決,那恐怕天下大亂,人人自危了,何談什么斗爭?
所以,對于吳爭的責問,這事他們確實不在理。
但要說,這個指責能讓二人服輸,那就太荒謬了。
斗爭,無所不用其極,暗殺這事的錯誤,不在于該不該,而在于被人掌握了證據。
吳爭自然也不會真拿這事當決定勝負的關鍵,他只是以此事來打壓錢、陳二人的氣焰。
掌握主動權,才是勝敗的關鍵。
“二位把吳爭當逆臣賊子,無非是揣測吳爭有不臣之心,以心中所想、并未付諸于行動的想法來治吳爭的罪,這何其荒謬?而二位捫心自問,若非吳爭北伐光復九府,朝廷、你等何以站在此地,指控吳爭叛逆?你們所揣測之事是假,吳爭與韃子血戰,收復九府失地之地卻是真。你們枉顧真事而追究揣測,這又是何理?”
錢肅樂沉聲道:“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。為人臣者,當有遠慮。”
吳爭聞聽愕然,這話還能這么曲解?
于是怒道:“就是你們這般遠慮,害死、逼反了大明無數忠臣良將,以至于如今想找一個可統帥明軍之人而不得。”
“內亂不靖,何以抵御外辱?”陳子龍大義凜然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