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新兵依舊散亂,士氣不振,可吳爭看到的只有一點,那就是他們的行軍速度,超過了自己的預期。
松江府到鎮江府,兩天兩夜,這個速度對于一支雜牌軍而言,那就是個奇跡。
當然,吳爭知道,方國安是下了死命令的。
此時吳爭手中的兵力,終于上升到了五千多人。
從杭州府趕來的援軍,還在路上。
吳爭卻不愿意等了。
戰局瞬息萬變,他所擔憂的不是江北清軍,而是徐州那八萬清軍。
雖說判斷這八萬清軍的目標不在于江南,可誰能保證萬一韃子見戰局不穩,突發奇想,令八萬大軍南下了呢?
這八萬清軍對于這個新興的慶泰朝,那就是滅頂之災。
就算亡國談不上,可說兩敗俱傷,那還是吳爭托大了的。
這個結果,不是朝廷和自己能承載的。
很可能一撅不振,無疾而終。
財力和人心,不可能再給慶泰朝又一次崛起的機會。
清廷也不可能再容忍臥榻之旁,有他人酣睡。
所以,吳爭不再等了。
他要反擊!
只有以攻代守,打清軍一個反擊,才能阻止鎮江清軍繼續向周邊擴散。
從而為從杭州府趕來的明軍援兵,爭取到部署總攻的時間和有利態勢。
吳爭的目標,定在了丹徒。
原因很簡單,丹徒城破敗不堪,清軍可以輕易攻入,為何明軍不能輕易攻破?
柿子得挑軟得捏,吳爭認為丹徒清軍就是待捏的“軟柿子”。
可臥床不起的夏完淳知道,吳爭這是在替他擦屁股,丹徒的丟失,讓吳爭失去了十六門得來不易的大口徑火炮,落入清軍手中,假以時日,炮彈就會落在明軍自己的頭上。
只有打回去、奪回來,哪怕是就地摧毀,那也比落入清軍手里強。
夏完淳只是擔心地問道:“吳爭,若是清軍將火炮重新部署到南城,我軍僅五千多人,怕是攻不下丹徒吧?”
吳爭拍拍夏完淳露在被子外的手背道:“安心養傷,這事我自有分寸。”
夏完淳一把反手抓住吳爭的手道:“這可不是小事,如今丹徒周邊的水域皆被清軍控制,清軍可以隨時增援丹徒,一旦戰斗陷入僵持,我軍就會被清軍包抄合圍……要不,再等等,等杭州府援軍到來,再反攻也不遲。”
見夏完淳擔心,吳爭安撫道:“其實沒那么嚴重,一來我軍火炮當初都部署在城北,炮口對準江上,清軍雖說得到了這些火炮,可距今才兩天時間,想來重新部署到南城,時間不夠。再則,我更擔心的是,清軍會將這些火炮運回江北,如果部署在北岸江防,那對我軍水師的壓制就會更大。所以,我必須搶時間趕在清軍還沒反應過來時,拿下丹徒。”
夏完淳覺得有道理,可他還是很內疚,哽咽道:“如果不是我驕狂大意,丹徒不會失守,七千多將士啊……!”
“不。你的失誤,只是將丹徒失守的時間提前了。清軍同時全力進攻鎮江、丹徒,不惜代價,說明他們志在必得。這說起來,還是我大意了,小看了洪承疇的謀略。”吳爭安撫道,“我們都是平常人,不是圣人神仙,犯錯在所難免,重要的是吸取教訓,而不是自怨自艾,好好養傷,這敗軍之辱,哪里丟的顏面,就往哪找回來。”
夏完淳被吳爭的話安慰地眉頭舒展開來,他應道:“你說得對,哪里丟的顏面,就往哪找回來!”
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