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媺娖心一緊,這個時候,讓自己傳話,哥哥是怎么想的?
可朱媺娖依舊應道:“請太子吩咐。”
“你告訴吳爭,他若想要這天下,只要他認祖歸宗,孤可以拱手讓于他。”
饒是朱媺娖有這兩年多的監國資歷,也被朱慈烺的話嚇了一跳,“太子這是……?”
朱慈烺微笑著抬手阻止道:“聽我說完,還有就是,他若肯做個忠臣良將,孤也絕不會虧待他,尚長公主,封王爵,世襲罔替。”
不,這不對。朱媺娖的臉色漸漸蒼白。
朱慈烺的話,絕不是他話表面的意思。
有過這兩年監國資歷的朱媺娖敏銳地醒悟過來。
哥哥前一句將江山拱手相讓的話,只是在為后面一句話作鋪墊。
這是為上者慣有的方式,自己也深諳此道。
哥哥真正的意思在于后面,但話也不能從前往后解讀。
恰恰相反,當從后往前解讀,意思就是,孤可以尚長公主于你,冊封你王爵,只要你肯做個忠臣良將。
這話原本沒有什么不妥之處。
可對于眼前的朱媺娖,她一陣的心痛,自己終究只是哥哥手中一顆與人交換的籌碼。
最關鍵的是,哥哥還要我自己前去,將自己當成一顆籌碼,換給別人。
這一瞬間,朱媺娖鼻子一酸,她趕緊低下頭去,輕聲道:“媺娖遵命。”
朱慈烺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,他道:“委屈妹妹了……只是事關社稷、天下,為兄……。”
“哥哥不必再說了,媺娖明白。”
真明白嗎?
真得明白!
當年父皇執劍斬斷自己的左臂之時,曾經說過“為何你要生在吾家?”
這話至今在耳邊回響,是啊,為何要生在帝王家?
……。
“奉朝廷詔令,大軍即刻渡江返回龍潭駐地。汝等手腳麻利著點……賀老三,你背后嘀咕啥呢……信不信本將大耳刮子抽你?”王一林扯著大嗓門子對著麾下將領和親衛們嘶吼著。
那個滿臉胡茬被王一林喝斥的賀老三,揚著嗓門喊道:“王指揮使,王大人,咱這是逃跑呢還是轉進呢,總得有個說法吧?”
王一林瞪著牛眼道:“就你他X的話多,大伙們都聽好了,咱們不是撤退,也不是轉進,咱是班師凱旋。”
那賀老三嗤聲道:“班師凱旋?騙鬼呢!真要是班師凱旋,何人留守,何人來替防……王大人,莫欺我老三不識字,俺老三從軍十四年,還真沒見過有這些的班師凱旋。”
這話引得將士在后面一片竊竊私語。
王一林大怒,指著賀老三罵道:“賀老三,別給臉不要臉啊!你一個區區小旗,也敢頂撞上官?”
不想那賀老三還真不吃王一林這套,繼續大著嗓門道:“王一林,先別拿官職壓我,告訴你,咱追隨興國公殺敵時,你小子還在你娘那吮奶喝呢!”
于是一片轟笑聲暴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