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爺,我想……他們是不肯放棄江都,畢竟那是用二萬多條人命換來的。”宋安小心翼翼地說道,“況且,錢肅典所部畢竟是因少爺的籌劃派出的,怎么著……呃。”
宋安說不下去了,因為他發現吳爭的目光越來越冷。
“你是不是想說,錢肅典是為了我,才抗命的?”吳爭冷冷問道,“我需要他為我抗命嗎?”
說到這,吳爭轉頭看向魯之域,“你怕也是作如此想吧?”
魯之域吶吶不知該如何接話。
吳爭負手走了幾步道:“我要取,誰也攔不住,可這十府之地的皇帝,你家少爺不稀罕。去,替少爺擬奏疏……鎮江府戰事已畢,臣鎮國公吳爭,即日回京述職!”
“少爺?!”
“國公!?”
“照我說的擬!”
“喏。”
……。
文華殿以東,一處不顯眼不露水的偏殿,它東北角有個更不顯眼的廂房。
卻是慶泰朝內閣的議政堂。
屋子很小,如果人多些,怕是坐不下。
斯是陋室,唯吾德馨。
陳子龍正捏著一道奏疏,激動地搖晃著,“你們說說……說說,他究竟何意?向朝廷示威嗎?”
張煌言已經上疏請辭,興國公在前線軍營。
張國維是閉門不出,打死也不來了。
屋中只有陳子龍、錢肅樂、馬士英三人。
所以,很顯然,陳子龍的話,是沖著馬士英去的。
馬士英敢答這茬嗎?
他不敢!
錢肅樂無奈地打圓場道:“鎮國公回京述職,是為慣例,首輔別太多心了。”
“是陳某多心嗎?”陳子龍激動道,“令弟竟在江都給王一林寫下軍令,明目張膽抗令不遵,錢希聲,你就沒個說法?”
錢肅樂臉色一僵,沉聲道:“錢肅典所為之事,我某一概不知情……好在他已經渡江,等他到時,問明原由,依法懲處便是,或下獄或者斬首,全憑首輔、各司定奪,錢某絕不多言一字。”
見錢肅樂有了怒意,陳子龍按捺了一下心中的怒火,“好,那就說說他的事。他要回京,朝廷如何應對?”
錢肅樂垂頭閉目,象是睡著了。
馬士英更是不發一言。
陳子龍厲聲道:“馬瑤草,你得表態。”
馬士英苦笑道:“首輔要馬某表什么態,鎮國公是朝廷欽封的國公,無罪名、無過錯,只是回京述職,我能說什么?”
陳子龍冷冷道:“太子諭令,派一人前往半途說項,讓他返回杭州府,沒有朝廷旨意,不得返京。”
馬士英抬首道:“首輔,這事不妥吧?太子是前朝太子,尚未登基,如何行使皇帝詔令,令當朝國公不得入京?況且,監國雖已發布退位詔,可畢竟事先未曾知會鎮國公……。”
“放肆,他究竟是臣,難道君的黜立,還得聽他的意思嗎?”
馬士英張了張嘴,終究沒有再說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