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秀、溫和,如沐春風。
太子有明君之相,這話吳爭已經從不同人處,聽了不下十遍。
但吳爭與他們的想法不同,節儉,確實是好事,但為上者,最需要的不是自己節儉,而是讓天下子民富裕。
不過,這已經算不錯了。吳爭心底自我安慰道,相比弘光帝,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。
吳爭大步上前,“朱慈烺?”
瘋子,敢在春和殿直呼太子名諱的,就算是亂世,恐怕也就吳爭一人了。
邊上兩個侍從大聲喝道:“放肆!”
吳爭沒有理會,區區二宦,還不在吳爭的視野之內,他的眼睛只是盯著朱慈烺。
朱慈烺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地惱意,不過轉眼即逝。
“鎮國公何必咄咄逼人?正是慈烺,來,鎮國公請坐下說話。”朱慈烺溫和地說道,就象一位兄長對待一個淘氣的弟弟。
他X的,吳爭不自禁地微微搖頭,想將這個古怪的念頭從腦子里趕出去。
朱慈烺微笑著看著吳爭的古怪表情,不急不燥、不發一言。
吳爭終于收斂心神,在朱慈烺對面坐了下來,“殿下誤會了,從軍之人,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,咄咄逼人四個字……過了。”
朱慈烺輕輕點頭,伸手在吳爭面前的茶盞中斟了一杯茶水,“鎮國公請。”
吳爭有些亂,心亂。
面前的朱慈烺油鹽不進,一直張馳有度,顯然自己落了下風,輸了氣勢。
吳爭趁著伸手取杯的間隙,深深吸了口氣,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。
“聽聞殿下一直在杭州府,怎么就不來找我,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?”吳爭看似隨口地調侃道。
可話中之意,卻是非常銳利的。
杭州府,是我的,就算你是前朝太子,那也是客!
不想朱慈烺就象聽不懂一般,他微笑著答道:“鎮國公貴人多忘事,兩年前,你我在杭州府還有過一面之緣。”
吳爭愣住了,仔細地打量著朱慈烺,還真別說,細看下來,倒真象是有些依稀的記憶,只是一時間,回憶不起在那見過。
朱慈烺靜靜地等了很久,見吳爭確實想不起來了。
這才微微一笑,突然起身,向吳爭長揖道:“兩年前,蒙鎮國公所救,慈烺一日不敢或忘,今日,終于有機會向國公道聲謝了。”
吳爭有些慌亂了,他匆匆起身,驚訝地問道:“我救過你?”
“鎮國公所救的倒不是慈烺本人,但也與救慈烺無異,這一禮,國公受得!”
吳爭還是想不起來,只好閃身避開,問道:“敢問當日我救了誰,與殿下有何干系?”
朱慈烺見吳爭閃避不受,也不勉強,他直起身道:“慈烺避居杭州府兩年有余,蒙當地一女子照撫,得以裹腹,有了安身之所。當日鎮國公與方國安收復杭州城時,方國安縱兵劫掠半城……。”
吳爭終于想起來了,“金衛道大街,轉織造府的路口……你是那個少女的哥哥?……呃!”
自然不會是哥哥了,吳爭有些噎住。
“鎮國公好記性!”朱慈烺擊掌贊道。
吳爭慢慢收起臉中的驚訝,顧自坐了回去,取茶水慢慢飲了一口。
“那女子呢?”吳爭突然問道,“還留在杭州府?”
吳爭握杯的手,有些緊,手上隱隱有些青筋綻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