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王之仁的彈劾,錢肅樂是真怒了。
他顫抖著手,指著王之仁罵道:“狗賊,汝敢血口噴人?老夫與你拼了!”
一頭撞向王之仁,幸虧陳子龍等人眼疾手快,使勁地抱住錢肅樂。
王之仁說完心中其實也后悔了,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,讓王之仁索性將錯就錯,他冷哼道:“本公無意指證錢相,只是事有蹊蹺,事關本公聲譽、忠誠,還望錢相自清為上。”
錢肅樂被陳子龍橫攔著,氣得跺腳不止,愣是罵不出話來。
此時朱慈烺冷冷道:“興國公、錢相都自證清白吧。”
說完拂袖而去。
含涼殿內諸人,一片混亂。
……。
杭州城,大將軍府正堂。
一眾將領也在軍議。
他們議得是,興國公王之仁的求援信,還有寧波、臺州兩府清軍的異動。
“按興國公信上所說,清軍一支偏師迂回至恩洲,將截斷江都明軍退路,而朝廷無意出兵增援,這才向大將軍來信求援。”還沒去嚴州衛上任的孫嘉績道,“以下官之見,儀真至江都東西江面上,興國公還有一萬水師,加上江都也有一萬水師,清軍未必真敢進攻。”
錢肅典道:“屬下不敢茍同,江北尚有近六萬清軍,想進攻江都,只須三萬人,就可形成合圍之勢。如果清軍占領恩洲,勢必造成該部與興國公江上水師聯系中斷。若江心島駐防清軍向西調動,那么江都必定危矣。”
吳爭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張國維道:“張公的意思如何?”
張國維沖錢肅典歉然一笑,然后道:“雖然二位說得都有道理,但我更認同孫指揮使的分析,既然清廷已經與朝廷簽署了停戰和約,那么短期內,應該不會在長江沿岸,再次發動戰爭,因為儀真至江都一線,被雙方目光緊盯著,所有異動,都一目了然,不具有出其不意的可能。那么,一旦開戰就是一場攻防戰,以江都萬人兵力,和江上興國公萬余水師、戰船,短期之內清軍占不了什么便宜。所以,在我看來,清軍進逼恩洲,更象是在逼迫江都明軍主動撤退。”
錢肅典是關心則亂,他一直惦記著江都殘部,此時聽了張國維分析,也覺得有道理,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,“張公所言有理,可凡事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,若清軍真占領恩洲,卻是件麻煩事,到時江都明軍進退兩難,朝廷也會很被動,清廷或許會由此向我朝提出一些出格的條件。所以,就算真按張公的分析,我也覺得該派舟山水師北上支援,既然是打不起來,支援又有何妨?不但可讓將士對大將軍感恩,還可賣興國公一個面子,何樂而不為呢?”
這話倒是有道理的,在場將領都在點頭認同。
打仗嘛,誰沒有個落難的時候,都是友軍,相互幫忙是應該的。
張國維道:“錢指揮使說得也有道理。不過如今寧波、臺州兩府清軍已經集結起三萬人之眾,且多鐸一直駐于寧波府,并未北上,實屬可疑。我是怕……萬一我軍北上增援,怕被多鐸趁虛而入。不可不防啊。”
錢肅典道:“按興國公的意思,也就是調舟山水師北上增援即可,并無調動四衛的意思,就算多鐸要進攻紹興、金華二府,有四衛在,水師暫時也用不上。”
吳爭想了想道:“無朝廷旨意調動四衛出三府轄地北上,肯定不行……那就派舟山水師北上增援興國公吧。傳令水師王總兵、張副總兵,率水師即刻北上增援。”
“喏。”
吳爭道:“那接下來就議議寧波、臺州清軍異動之事吧。諸位覺得多鐸主動進攻的可能性有多大?我們是否該向紹興、金華兩府增派兵力,以防不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