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鄭芝龍說,當時王爺允諾他閩粵總督。”
“有這事嗎?”多鐸瞇著眼,轉過頭來,看著博洛。
博洛應道:“確有此事。”
多鐸哼了一聲,“記住,勝利者無須向失敗者守諾,那叫恩賜。”
博洛微微一愣,應道:“是。”
“派人將他押解京城。這里已經用不上他了。”多鐸右手隨手一揮,然后一拐一拐地走到案邊,看著地圖道,“只須向你的對手守諾,鄭芝龍,他不配。”
“是。”
多鐸拿手點點地圖上標注著杭州府三個字之處,道:“他才是對手,雖然本王很不愿承認。不過很快,他也不會再是本王對手。”
博洛應道:“如今寧波、臺州二府共有四萬人馬,隨時可向金華、紹興發起進攻。”
多鐸搖搖手道:“剛不是和你說了嗎,對你的對手,必須守諾。這不是在尊重對手,而是在尊重你自己。停戰協議已經簽署,出兵總得尋個理由。好在,這不是有現成的理由到了嗎?只要江都那支明軍與我軍開戰,這便是最好的理由……不急,再等幾天吧,濟爾哈朗不會坐視的。”
博洛應道:“是。不過……。”
“不過什么?”
“吳爭已經調兵增援金華,雖然沒有增援紹興府,可杭州離紹興僅一江之隔,隨時可以增援。我軍與明軍雙方兵力不相上下,加上敵軍據城而守,這恐怕又是一場……僵持。”
多鐸微微頜首道:“是啊,可惜放跑了鄭芝龍那兒子,否則,就可調更多人馬北返了。不過也無妨,勢均力敵地擊敗他,更能讓本王愉悅。”
博洛上前指著地圖道:“這幾日,我一直在想,我軍對當地地形不熟,要是能有一條不為人知的小道,直取嵊縣,截斷紹興與金華之間的聯系,那吳爭就首尾不能兼顧了。”
多鐸輕哼道:“別想那沒用的……本王更愿意與他正面廝殺,決一雌雄!”
“是。”
博洛應是應了,可他在退下之后,還是下令在城中張貼了重金懸賞告示。
……。
寧波府西城,竹林巷,一處小院。
“玲兒,這事做不得,萬萬做不得。”
“為何做不得?有何做不得?只要他難受、他不安生、他活不下去,我心里就快活。”
陳秉申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女兒,懊悔地跺著腳道,“都怪我多嘴!”
“爹,把路畫出來吧。就當是你幫女兒一回了。”
陳秉申苦口婆心地勸道:“事情都過去好幾年了,不就是門親事嗎?算了,算了吧,如今他已是鎮國公、大將軍,咱斗不過他……。”
“別說了。”陳子玲尖聲叫了起來,“若不是爹當年貪吳家產業,女兒怎會被那無情之人悔婚,女兒當時勸過爹爹,可爹爹不聽。”
陳秉申驚恐地看著陳子玲,往后退了一步,“你是在怪爹嗎?”
“為何不怪?你說,我為何不恨?”陳子玲的目光越過她爹陳秉申,臉色突然和緩起來,“要是沒這樁事,那該多好啊……鎮國公夫人、大將軍夫人,一品國夫人,那都該是我的。”
“都是我的!!!”陳子玲突然又尖叫起來,“是你害了我!”
陳秉申畏畏縮縮、小心翼翼地道:“玲兒啊,聽爹一句勸,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,明日,爹去托媒,給你說一樁好親事,定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。”
“風風光光?呵呵……爹還能找到另一個國公、大將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