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得到消息,說是江北那支明軍順利突破清軍圍堵,占領了高郵州之后,轉東南方向,直奔泰州。
這讓王之仁心中一跳,他突然想起了水師出戰前,自己和侄子王一林的交待。
王之仁立即令人取來地圖,仔細度量、揣摩之后,王之仁幾乎可以肯定,王一林沒有死于叛軍,而是還在掌控著這支軍隊,至少還在引導著這支軍隊。
可讓王之仁懊惱的是,當時交待王一林這步后著時,舟山水師還在自己的掌控中。
現在,舟山水師已經返回歸建。
也就是說,除非王之仁抽調防御應天府北面長江水域的水師,前往海門接應王一林部,否則他根本派不出可以接應、增援的軍隊。
問題是,如果抽調手中水師前往,等于放棄了應天府北方的防御屏障,萬一清軍趁虛而入,后果就非常嚴重了。
這不僅僅關系到京城的安危,也關乎王之仁自身的利益。
皮之不存,毛將焉附的道理,王之仁還是懂的。
百思不得其解,王之仁無奈之下,只得再派人急去杭州府,他只能寄希望于吳爭的舟山水師,因為去海門,必須渡江,陸軍根本無能為力,況且江北是清軍的地盤,陸軍過去,還得防著救人不成反被包圍。
……。
清廷此時正傾注全力應對漠北蒙古蘇尼特部落的反叛。
洪承疇回京述職,竟也沒有與多爾袞繼續撕咬。
可以說,清廷同樣是難得地上下一心,應對蘇尼特部落的反叛。
也難怪嘛,那可是后院起火。
稍有不慎,便是滿盤皆輸。
徐州的八萬清軍撤回真定至天津一線,拱衛兵力空虛的京畿。
在得到濟爾哈朗急報時,清廷出乎意料地一致認同——懷柔。
多爾袞下令,令濟爾哈朗就地組建使團,前往應天府,與義興朝商榷對于這支抗命不遵明軍的處置方式。
甚至授于濟爾哈朗臨機決斷權,也就是說,只要義興朝能召回這支軍隊,那么清廷將不追究這場變故造成的損失。
狼真的不吃肉,改吃素了。
因為它的狼尾巴,被漠北蒙古蘇尼特部落死死地踩著,只能選擇懷柔。
……。
可問題是,清廷的“善意”無法引起義興朝堂的共鳴。
頭可斷、血可流,鞋面不能沒有油。
這關乎到一種常人無法知曉、揣度的顏面。
義興朝斷然回絕了清廷使團的建議,說是我朝已經宣布這支軍隊是叛軍了,如何處置那就是貴方的事了,是圍是剿,悉聽尊便。
這下濟爾哈朗沒轍了,無奈之下,他終于振作起來,開始調兵遣將,對這支已經“身份不明”的軍隊進行圍剿。
可憐已經被排擠在此次廷議之外,急需自證清白的王之仁,心急如焚、欲哭無淚。
他心里明白,朝廷那幫龜孫子,心中所慮的哪里僅僅是關乎顏面,而是就算他們不要顏面,怕也無法召回這支“叛軍”。
連做為主帥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,朝廷也就……呵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