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爭終于一咬牙、伸手、握住刀柄,手上用力向上一提。
然后轉頭、起身、離開。
身后傳來一聲微弱地長吁聲,然后,安靜了。
門口的吳爭,伸手抹去眼角不經意滲出的淚水,出了屋子。
宋安迎上,輕聲問道:“少爺……怎么處理她的身后事?”
吳爭仰頭,澀然答道:“去挑口好棺材……埋了!”
“要立碑嗎?”
“不用!”吳爭大專地回應道,說完,大步離去,可走了幾步,又停下象是自語道:“她不需要碑,她需要的,是安寧。”
……。
寧波府的失守,博洛其實已經很清楚后果。
以他的心性,明知不敵,也該率兵去救多鐸的。
可多鐸有嚴令,按照多鐸的囑托,博洛向進攻金華府的清軍下達了撤退命令。
其實,這個時候,進攻金華府的清軍也已經漸漸喪失了斗志。
雙方的兵力幾乎是相同的。
交戰,也不存在出其不意之說。
就算清軍的單兵戰力優于明軍,在這種面對面的搏殺對抗中,優勢并不明顯。
況且,明軍是占了地利、人和的,嚴州衛在西,金山衛在東,形成了鉗制態勢,這極大的抵消了清軍的進攻優勢。
連續十一天的進攻,雙方打成消耗戰。
所謂消耗戰,消耗的不僅僅是人命,更多的是物資。
這對于身居“客場”、遠來的清軍而言,后勤補充壓力明顯大于明軍。
被義興朝十府疆域從中隔斷,清軍的補給皆來自福建,以此時的運輸能力,確實困難很大,特別是福建初定,時常有義軍突起的情況下,補給就更困難了。
而膠著之時,清兵又不敢實行“就地取食”的策略,使得后院起火。
所以,這仗一旦陷入僵持,時間就不站在清軍這一面了。
張國維等人在“妥善”解決了廖仲平之后,以廖仲平的兵符調動五千京衛,加上二千杭州衛,迅速西進,增援金華戰場。
京衛不是立場不穩,轉而效忠吳爭了。
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緣由。
這不得不說,耍陰謀的永遠玩不過搞陽謀的。
朱慈烺玩的是城府,可他偏偏要扮演一個明君。
他的一切籌劃,都是暗中進行的,所以,內幕也只有廖仲平一人知道。
對五千京衛而言,他們奉的旨意,就是增援紹興府與清軍作戰。
所以,一旦張國維持廖仲平兵符前往調兵,沒有任何一個京衛將領覺得突兀。
于是,張國維順利率二部共七千人迅速西進。
這七千生力軍的加入,是壓垮清軍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也就是說,哪怕博洛的軍令沒有到達,清軍陣線也已經朝不保夕了。
而這道撤退令的到來,讓疲憊的清軍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撤退了。
清軍在撤至臺州,與博洛殘部會師之后,在寧波府吳爭兵力佯動的壓迫下,不得不繼續南撤。
這一撤,直到溫州府,才勉強立穩腳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