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致遠很滿意,他滿意于自己終于執掌了軍隊。
不,沈致遠不僅僅是滿意,他還胸懷大志。
沈致遠自得地掃了三人一眼,開口問道:“為什么不投降?打又打不過,逃也逃不了,撤?那我們當初北上做什么?讓金聲桓直接送我們回杭州就行了。”
這話還沒落地,蔣全義“噌”地竄起來,怒罵道:“沈致遠,你敢投敵?”
錢翹恭眉頭一皺,對沈致遠斥道:“你沒糊涂吧?你這一投降,毀了你自己不說,連大將軍也被你牽累了。”
連王一林也瞪眼道:“投降這事可做不得,打不過逃就是了,何必做這等辱沒了祖宗的事呢?”
沈致遠卻好整無瑕、自得其樂地道:“本將軍主意已定,爾等遵命行事便是了。”
蔣全義怒罵道:“好你個沈致遠,蔣某麾下幾百號兄弟,絕不會向韃子跪下討饒!你敢投敵,莫怪蔣某腰間鋼刀不留情面!”
王一林也站起來道:“某麾下水師兄弟,也絕不會向清軍投降。”
錢翹恭依舊皺著眉頭,他感覺有些不對勁,怎么想,也不存在沈致遠要投降的理由啊?于是,他開始選擇沉默。
那邊蔣全義發現錢翹恭不說話了,更加憤怒,他大喝道:“錢大人,你可是京衛副都指揮使。難道你要眼看就這廝將兄弟們帶進溝去嗎?某是看在鎮國公的面子上,奉這廝號令,可若他真想投敵,錢大人,莫怪屬下要……反了!”
沈致遠看著三人,面不改色心不跳,他搖搖頭喟嘆道:“瞧瞧,瞧瞧,太沉不住氣了。要是我是主將,你們只能當副將呢,難道你們就不知道有句話叫身在曹營心在漢嗎?”
這話一出,錢翹恭眉頭一挑道:“你是想詐降?”
沈致遠贊道:“這三人中啊,也就你的腦子能跟得上本將軍。沒錯,我就是這意思。”
在三人驚愕的目光中,沈致遠自得地一笑道:“淮安周邊,駐防清軍不多,眼下包圍我們的,只是濟爾哈朗所部,可他們不可能長期待在這,只要南岸稍有風吹草動,濟爾哈朗肯定得調兵回去。我們待在這,大有可為。若是吳爭北伐,我們突然率軍倒戈……嘖嘖,諸位想想,多大的功勞哇?”
三人面面相覷,錢翹恭想了想問道:“你如何取信清廷,韃子不傻,怎會相信我部突然有了降意?”
沈致遠驚訝狀,“怎么能說是突然呢?從江都時起,一萬余大軍,到如今不足三千人,這種損失,無論對哪方軍隊都是不可承受的重創。眼下濟爾哈朗決意圍剿,我等不想做無謂的犧牲,無奈投降,不在常理之中嗎?”
說到這,沈致遠詭異一笑道,“諸位莫非是忘記了,我部可是朝廷已經定為“叛軍”的軍隊。面臨死亡,山窮水盡,不投降還要真送死啊?再說了,在清廷眼中,我們是不是真心投降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部的投降,可以作為打擊義興朝的最佳方式,也就是說,清廷會以此大肆宣揚義興朝不被百姓擁護。所以,只要我們答應,清廷絕不會生疑,至少在明面上,清廷會深信不疑。”
這話讓三人沉思起來。
過了一會,王一林突然道:“萬一清廷令我部與南岸我軍相互廝殺,怎么辦?”
沈致遠胸有成竹地隨口道,“投降談判時,這可以做為必要條件提出來……你們放心,現在提什么,只要不是讓小皇帝福臨主動退位,清廷不會拒絕我們任何合理的條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