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吳爭隨即會意到這其中這奧妙之處。
也隨即領悟到沈致遠、錢翹恭此舉的用意。
王之仁“噌”地突然跳了起來,他指著吳爭瞠目結舌地道,“老夫明白了,這事是你授意的對嗎?你早就私下派錢翹恭、沈致遠去增援了對嗎?可你怎么就不明白,這事就算瞞過了清廷,可接下來會發生什么,這些將士之前被定為叛軍,可朝廷并沒有牽連他們的家人,如今降清之事證據確鑿,接下來,這些將士的家人就必定會被朝廷追究……你……你也太狠了!”
吳爭苦笑道:“我授意什么?若真是我授意的,我何必將此信給你看?興國公一看就猜到了,這事瞞得住誰?”
王之仁想想也對,他頹然坐倒,“完了,這下全完了,上萬的人都將因此事而受到牽連。”
吳爭將錢翹恭、沈致遠私自帶人增援江北水師的前后,對王之仁說了一遍。
王之仁也苦笑道:“這二人就想不到這事的后果嗎?”
吳爭哼聲道:“王一林或許想不到,可錢翹恭、沈致遠怎么可能想不到?不過錢翹恭想到定不會去做,這事啊,十有**就是沈致遠挑起的。”
王之仁驚訝地道:“既然他們能想到后果,那還去做?這不是把將士家眷往火坑里推嗎?”
吳爭幽幽道:“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知道了,反而就下定了決心。”
這話中的意思,王之仁能聽得明白。
王之仁震驚了,他顫抖著手指指著吳爭道:“瘋了,瘋了……也就你這個瘋子,會有這么些個瘋子的手下。”
吳爭嗤聲道:“王一林可是國公的親侄子,還劃不到我的名下來。”
“那也是被你的手下帶壞的!”王之仁怒懟道。
大眼瞪小眼,好一會,王這仁皺眉道:“他們很難取信于清廷,一旦被清廷識破,前功盡棄不說,還白白犧牲了這么多無辜的家人。”
吳爭卻搖搖頭道:“清廷肯定信。”
“這話怎么講?”
“這其中的關鍵不在于清廷信不信,而是清廷愿意不愿意信。”吳爭邊想邊說道,“試想,一支與清軍浴血奮戰明軍,突然投降了,這是怎樣的一種氣勢和威風?再有,這其有興國公的親侄、當朝太傅的獨子、鎮國公的嫡系,清廷怎么可能放過如此的振奮軍心士氣和震懾天下人心的好事?如今清軍即將發起進攻,剿滅這支軍隊需要大量的兵力和時間,與損失數千人兵力和無數物資相比……呵呵,易位而取,我一定選擇信!”
王之仁聽明白了,他道:“這話在理,可問題是,如果清廷僅僅只是如你所言,表面上信。那這支軍隊必定被嚴加看管起來,甚至軍權易手,這對日后的作用就會大幅降低,乃至變成一步棄棋。”
吳爭點點頭道:“是啊,我也想不通,這二人打得是什么主意。做到這一步太難了……可現在,我們也只能選擇信,信任他們一定能做到,除此之外,別無他法。”
王之仁突然喟嘆道:“其實啊,某心里是在羨慕你,羨慕你手下有這么些人。曾幾何時,某身邊也有這樣的人,可這世道,待上幾年,身上的這股子勁啊,也就沒了…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