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臨只好閉嘴,可眉宇間一股不服,已經非常明顯。
洪承疇心中喟嘆一聲,他躬身道:“皇上,不是臣愿意選攝政王的女兒嫁于沈致遠,實在是無奈之舉。皇上試想,攝政王是大將軍,天下兵馬大元帥,京城中多少官員都是他的眼線。就算皇上想將新軍納入禁軍,恐怕也避不過攝政王去。與其讓攝政王秘書處地安排人進新軍,倒不如索性迎他進入新軍。如此一來,至少攝政王不會想方設法地阻止和破壞這支新軍組建。”
福臨明白了,“原來如此,倒是朕錯怪先生了。”
布木布泰沉聲道:“洪卿家所慮甚是,皇帝啊,要多向洪卿家學學安邦定國的本事。”
洪承疇連忙道:“太后過譽了。皇上天縱奇才,臣無非是拋磚引玉罷了。”
福臨卻很不適宜的開口問道:“可朕還是不明白,先生為何要將鄭親王也牽扯其中?”
洪承疇耐心解釋道:“回皇上,雖說攝政王權傾朝野,可鄭親王畢竟是皇上堂叔,又是先帝欽點的輔政大臣,朝堂之上,能與攝政王抗衡的也只有鄭親王了。”
福臨會意過來,“先生的意思是在新軍中,讓鄭親王平衡攝政王?”
“是這個意思。不過,此事最要緊的,還是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,只要皇上能攏絡住他們,加上鄭親王和臣的配合,這支新軍就不會落入攝政王之手。”
福臨道:“既然先生說要朕攏絡這二人,何不賜二人爵位?”
洪承疇搖搖頭道:“不可。二人新附不久,先不說其心意未定,就說一旦皇上授二人爵位,朝中滿族官員必定憤憤不平,漢臣也會嫉妒眼紅,紛紛暗中使拌,反而與新軍不利。”
福臨微微蹩眉道:“那朕需要如何攏絡這二人?”
洪承疇心中一嘆,可面上恭謹地道:“皇上,臣原是明臣,后卻效忠于先皇。先皇待臣如國士,臣自當以國士回報先皇。”
福臨聽懂了,他道:“多謝先生指教。可朕還是不明白,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真有如先生般本事嗎?”
洪承疇斟酌了一會,道:“臣觀二人言行,沈致遠文才并不出眾,可有一顆赤子之心,這種人看似言語輕浮,但一旦有了決定,就會誓死效忠。況且,他有練火槍兵之能,臣在看過新式火槍的演練之后,幾乎可以斷定,不出五年,戰場之上,火槍兵的對戰將會成為主要的作戰方式,我朝將會組建起至少火槍大軍,可我朝卻沒有比沈致遠更適合的火槍兵將領……控制住沈致遠,等于控制住新軍。只要皇上能以國士待之,沈致遠必能為皇上所用。”
說到這,洪承疇喟嘆道:“臣已近花甲之年,如日薄西山,而皇上卻是如旭日東升……臣陪不了皇上太久。皇上來日親政之時,也須有肱股之臣輔佐……在臣看來,只要能攏絡住沈致遠,他日定能為皇上一大臂助。”
福臨點點頭道:“先生所言,福臨記住了。那錢翹恭呢?”
洪承疇搖搖頭道:“這錢翹恭……臣一時還看不透。從他的言行來看,他的文才似乎遠在沈致遠之上,可卻屈居于沈致遠之下,這不合常理!如果解釋為懷才不遇……這說不通,他可是義興朝太傅的獨子,他的歸降我朝的理由,臣總覺得有些牽強…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