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疼,還有感激,他在感激吳爭此時還能想著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。
人性,難能可貴,特別是在這樣的亂世之中,尤顯得難得。
吳爭那邊已經開口回答多爾袞,“攝政王說得沒錯,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,一個是本公結義兄弟,一個是本公內兄,自然是份量不輕的。”
多爾袞突然回頭看了洪承疇一眼,洪承疇微微點頭。
多爾袞仰頭哈哈一笑道:“鎮國公這話,與本王聽聞的,似乎有太大的差異啊……看來鎮國公沒說實話,對本王有所隱瞞啊?”
吳爭一愣,下意識問道:“攝政王這話何意?”
多爾袞向洪承疇一擺頭示意。
于是洪承疇上前,將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當日在清廷朝堂上的回答復述了一遍。
等洪承疇說完,多爾袞嗤聲道:“本王現在不知道該信誰的,鎮國公可否為本王解惑?”
吳爭愕然。
那邊錢肅樂老臉通紅,大聲罵道:“逆障……老夫竟生出這逆障,真是有辱家門。”
其實在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“降清”消息傳到京城時,錢肅樂就聲明斷絕父子關系,可他心里明白,兒子是絕對不可能投清的,錢家人可死絕不會投清。
此時,聽到兒子果然是詐降,他是真的高興,可馬上被洪承疇復述給激怒了,他同樣明白,這事還真可能出自錢翹恭之口,否則,這是錢家與吳爭之間的私密事,怎么可能讓洪承疇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?
也正因為如此,錢肅樂才覺得丟了老臉了。
而吳爭剛開始時,也很惱怒,心里無數草原神獸急馳而過,這不奇怪,自己的私密事,卻這二人當作取信于清廷的理由,暴露在無數人面前,豈能不惱怒?
但吳爭很快就明白過來,這種低劣借口錢翹恭想不到的,一定是沈致遠這廝搞怪,可這種低劣的理由,往往更能取信于人。
所以,吳爭的臉色數變,最終出口的是,“胡說……誹謗……造謠!一個是我兄弟,一個是我內兄,怎么可能如此詆毀于我?洪大學士,雖說我確實三次擊敗你,可你也不該編造如此荒唐的借口來搪塞于我吧?”
吳爭的應對,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怔。
這些事的主體,是勿容置疑的,沈致遠與吳爭的關系,錢家與吳爭的關系,但之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,那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,無從辨別真假、虛實。
多爾袞、洪承疇等人愕然,連錢肅樂也不明白吳爭究竟何意,微張著嘴,納悶不已。
洪承疇皺眉道:“鎮國公多慮了,洪某還不至于以此來編排于你,洪某所復述的是沈致遠、錢翹恭在朝堂上的原話。當時范大學士、剛林大學士等皆在場,親耳聽聞。”
吳爭心里自然是信的,洪承疇編排這些,對于一個以正直聞名的士人而言,或許還有些用,對象自己這樣的人,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可吳爭還是得裝,裝無辜,“今日吳爭岳父也在場,關于悔婚之事……這,這怎么可能。岳父大人,還不出來替小婿澄清一番?”
錢肅樂張口結舌,他是真一時回不過神來,不知道吳爭的用意,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