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此處,多爾袞轉頭對清臣官員大笑道:“南蠻子膽怯了!”
清廷官員齊聲大笑起來,拜音圖更是叫囂道:“何須和談,僅以王爺麾下三百鐵甲騎,便可踏平應天府,這些南蠻子那時怕早已跪地求饒了。”
多爾袞在一片譏笑聲中,回頭看著吳爭道:“戰與不戰,本王絕不勉強。”
吳爭熱血一陣上頭,向前一步,正欲開口。
錢肅樂和陳子龍在左右一把拽住吳爭手臂,“吳爭,這是對方故意為之,切不可中了激將之計。”
這時,清軍三十鐵甲騎已經近至高臺前,人高馬大的天然壓迫感撲面而來。
吳爭知道,這絕不可能贏得了,高臺四周,一馬平川,正是鐵騎兵發揮最佳戰力的地形。
就算有數倍輕騎兵,也無法對抗這種重騎沖擊。
關鍵是,自己沒有騎兵。
“攝政王果然是占便宜的好手。”吳爭沉聲指責道,“兵種不同,怎能進行賭約?”
多爾袞陰惻惻地說道:“本王沒有占你便宜,本王麾下也沒有火槍兵,怎么能說占便宜呢?吳爭,這要是兩軍交戰,你怕是沒有機會來指責本王占便宜吧?多說無益,要戰便戰,不戰認輸,本王不為己甚,可以放你一馬。但本王保證,你此生再無可能見到活著的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。”
吳爭牙一咬,心一橫,厲聲道:“傳令,集合!”
“喏。”宋安轉身揮旗令。
錢肅樂急呼道:“吳爭,不可意氣用事。”
王翊喊道:“鎮國公莫中了奸計。”
陳子龍沖到吳爭在前,跺腳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士兵生死事少,國土存亡事大……。”
吳爭看著這些人,心里反而平靜下來,他凜然喝道:“大明二百多萬軍隊轟然潰敗,萬里江山說沒就沒。吳爭敢問諸公,軍心、士氣若失,空有疆土何用?”
這話讓所有人,包括清朝官員,都為之一震,連多爾袞也不禁皺起眉來。
錢肅樂嘆息道:“明知是敗,還要白白送死,這……這是何苦?”
吳爭道:“明知是敗,偏要送死。我要告訴天下人,我軍將士依舊有漢唐男兒的血性!”
陳子龍不再跺腳,他怔怔地嘟噥道:“瘋子……你就是個瘋子。”
王翊愣愣地看著吳爭,他突然大聲道:“鎮國公此言,壯哉。今日,王某愿與鎮國公同生,共死!”
錢肅樂長長地吸了一口氣,笑了,他搖搖頭道:“還有大半截的都自己不看重了,老夫這樣只留小半截的還有什么舍不得?也罷,那就打吧!”
義興朝官員皆一個個站到了吳爭身后兩側。
連陳子龍都喟嘆著道:“我可不是贊同你的作法……可你既然說到男兒血性,我陳子龍七尺男兒,自然當仁不讓,算我一個!”
多爾袞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。
吳爭幾步上前,看著已經在高臺前列隊的三十火槍兵,鄭重道:“看到了吧?那是三十重甲騎兵。敵人對我說,認輸吧,我放你一條生路。我在猶豫選擇跪著生,亦或者站著死。”
召下的火槍營將士一片肅靜,他們信任吳爭,勝過自己的爹娘。
“戰,必死!”吳爭語氣平靜地波瀾不驚,“我發覺自己難以作出抉擇,你們的命,是你們自己的。所以,我將這個選擇權交還給你們。由你們選擇,戰,亦或是不戰。這不是戰斗,只是一個賭局。所以沒有命令,你們若選擇不戰,我也絕不怪罪你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