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……。
這個夜里,興化城也不平靜。
衙門里,多爾袞臉色陰沉地要滴水。
在他面前,坐著洪承疇、范文程二人。
倒不是這二人成了多爾袞心腹了,而是這個時候,多爾袞需要統一口徑,回朝之后,此戰經過是要攤開來,在皇太后、皇帝和滿朝群臣面前述職的。
“兩位大學士,如何看待今日這場對決?”多爾袞沉聲問道。
范文程思忖著答道:“若沒有太和殿前的那場演練,范某恐怕真以為火槍兵不過如此,在范某看來,今日吳爭麾下三十火槍兵有所藏拙,怕是吳爭故意為之,只擾亂我方視線。”
多爾袞斜眼看著范文程,“范大學士的意思是吳爭在示敵以弱?”
“確有可能!”
“荒唐。生死關頭,還能藏拙,真把這南蠻小子當作無所不能了吧?”多爾袞嗤聲道,“恐怕是范大學士心中太在意皇上欲組建新軍的意思吧?”
范文程老臉無端一紅,多爾袞眼毒,心眼更是玲瓏,一眼就看穿了范文程真正的意思。
范文程驚駭于三十火槍兵的戰斗意志不假,可他更在意的是火槍兵被鐵騎全殲,這會使得以多爾袞為首的滿清武臣,覺得火槍兵不過如此,那么皇帝福臨的組建火槍軍的意愿就會受到這些人的強烈阻撓,所以才有了“栽臟”吳爭藏拙的話,不想被多爾袞這還客氣地戳穿了。
洪承疇雖然與范文程在朝堂也有一時瑜亮之爭,可面對多爾袞,洪承疇還是與范文程站在了一起。
不過洪承疇沒有直接替范文程解圍,而是悠悠道:“長江后浪推前浪……后生可畏啊!”
多爾袞目光一凝,“怎么,洪大學士也認為吳爭在藏拙?”
洪承疇道:“藏不藏拙,只有吳爭自己心里清楚,洪某說得是,今日一戰,明軍的氣勢已經完全不同了,王爺難道感覺不出來嗎?”
多爾袞臉色一變,不耐煩地道:“你究竟想說什么?”
洪承疇不為多爾袞的神色所動,他慢條斯里地道:“在洪某看來,今日高臺下一戰,其兇險遠甚于與義興朝任何一戰。”
多爾袞皺眉道:“本王鐵騎不是已經全殲明軍火槍兵了嗎?”
洪承疇沉聲道:“難道王爺至今還看不明白,此戰對于江北民眾造成的影響嗎?”
多爾袞怒道:“本王豈能看不明白,本王當時就看明白了,這才動了殺機……可當時洪大學士不是也想阻攔本王動手嗎?”
洪承疇喟嘆道:“不說王爺最后能不能殺死吳爭,就算王爺真如愿了,可此戰的影響會消失嗎?如果吳爭在談判時被王爺謀殺,那么此戰的影響力將更大,吳爭的四衛、江南明人,將因吳爭的死亡,而團結起來同仇敵愾,王爺,這才是洪某阻攔的理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