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爾袞厲聲道:“本王等不了那么久。本王兄弟死于他手,這仇不可不報。義興朝以紹興一府之地死灰復燃,此恨不得不雪。”
洪承疇長嘆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只有一個辦法。”
“講。”
“以陽謀對陽謀,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我朝有著數倍于義興朝的實力,無論他怎么做,我朝倍之相對,以勢壓人,勝之、迫之、壓服之。”
“好!”多爾袞擊掌贊道,“此策甚合本王之心。洪大學士果然是天縱之才。”
洪承疇一拱手道:“王爺謬贊了。”
可多爾袞突然仰頭呵呵一笑道:“兩位大學士果然玲瓏心思。一個挖坑,一個繞圈,為得無非就是皇上欲組建火槍新軍之事吧?想讓本王贊同……呵呵!”
洪承疇與范文程相視一眼。
然后轉向多爾袞,苦笑道:“洪某一點小心思,自然是瞞不過王爺的。可太和殿中的演練和今日之戰,王爺難道還不明白,吳爭真要組建起一支五萬人的火槍軍,我朝除了騎兵,還有什么可與之抗衡?所沈致遠講,這新式火槍的射程可達二百步,王爺麾下怕是除了強弩兵之外,所有弓手都將成為火槍兵的靶子吧?步兵就更不用說了。”
范文程適時幫腔道:“洪大人所說的這些,還不是最主要的,關鍵是據沈致遠講,這火槍兵最多三個月,就可成軍。王爺,今日之戰,三十火槍兵就折損了王爺十名重騎,可一旦停戰,吳爭可短時間成軍十倍、百倍火槍兵,王爺訓練重騎怕是沒三年,無法成軍吧?”
多爾袞的臉色凝重起來,他知道,范文程說得不差,訓練重騎,三年確實需要,哪怕以滿、蒙族青壯組建,也得兩年時間。
而且多爾袞也不可能將騎兵從北方調來江南,江南的地形多水域,不適合騎兵作戰,就更不用說重騎了。
吳爭真要與自己打一場消耗戰,這種兵員補充的差距,足以扭轉長江沿岸戰局的平衡。
多爾袞慢慢緩下臉色,手指輕叩案幾道:“多少人?誰來領軍?”
洪承疇、范文程聞言大喜。
洪承疇答道:“我朝精通火槍戰術的將領不多,雖明降軍中有原三大營的將領,可早已不復早年神機衛的風采了。皇上打算以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為副都統,組建新軍。”
“荒唐。”多爾袞皺眉道,“這二人歸降之心,尚未理清,就賦于如此重任,且新軍駐囤京城,萬一有個閃失,豈不是后果難料?另則,副都統之職,也不能授于這二人,你們是打算讓這新軍入哪旗?”
洪承疇忙解釋道:“王爺怕是有所誤會,新軍雖歸皇上直隸,但不在旗籍,且不駐于皇城內。皇上的意思是將新軍安置在拱北城操練、以拱衛京畿。新軍兵員以招募漢人為主,但副都統以下參領、佐領等主要軍職,也由旗人出任。所以,沈致遠、錢翹恭二人雖為副都統,其權力主要在于訓練新軍。另外,新軍在我朝旗軍團團包圍之中,諒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。”
多爾袞聽明白了,這支新軍不在滿漢八旗之列,這就只是小皇帝開始想涉足軍權的一步試探。
雖然心里不怎么同意,可多爾袞不想因此區區小事而與福臨再次劍拔弩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