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慈烺目光一閃而沒,淡淡說道:“愛卿與首輔之間的恩怨,朕也有所聞。此次和談,首輔言行確實有欠考慮。愛卿擅專羈押首輔之事,朕不追究了。”
吳爭心中黯然一嘆,知道朱慈烺心中恐怕聽不進自己的話,在朱慈烺看來,自己與錢謙益的矛盾,正是他所需要的,只有臣子鬧矛盾,皇帝才可在國事和內閣之間游刃有余,這就是所謂的帝皇之道。
吳爭不再勸說,道:“臣確有失禮之處,請陛下責罰。”
“愛卿多心了,國事唯艱,朕只是想分解你和首輔之間的矛盾。”
話說到這,朱慈烺心中的正事算是了了。
他稍一猶豫,開口道:“你此去回京,該進宮見見媺娖了。”
吳爭沉默著,過了一會,答道:“不合適。”
朱慈烺眼中閃過一絲陰沉,轉瞬不見。
“看來你還是對朕心有糾結啊?”
吳爭搖頭道:“陛下多心了。臣身邊已經有正妻錢瑾萱和側室周思敏……之前錢肅典在寧波府殉國,錢翹恭至今還困在順天府生死不明,錢家兩代人,皆為義興朝流血……陛下,錢家負不得,若負,令天下人皆寒心。”
朱慈烺點點頭道:“但朕可以下旨,允你娶平妻……。”
吳爭道:“一家不容二妻啊。臣若不應,負長公主一人,臣若應下,怕會負兩人。”
這話沒錯,倒不是吳爭矯情,已經有了一妻二側,還在扮情圣。
實在是,在這個時代,妻與側室、偏室、妾侍有天壤之別。
這關系到以后孩子的承嗣資格。
所謂傳嫡不傳庶,立長不立幼。
唯有妻所出,才為嫡。
側室、偏室、妾侍所出,皆為庶。
朱慈烺說可立平妻,可家業只有一份,傳給誰?
就算吳爭自己不在意,那也得防備著以后孩子們爭。
就算孩子們個個兄友弟恭,也得防備有心人一個個地去慫恿不是?
無端就埋下一顆雷,吳爭不能沒事給自己挖個坑不是?
問題的關鍵是,錢家不能負,長公主又不可能為側室、偏室,這絕對沒有任何的周旋余地。
所以,吳爭只能硬下心來拒絕。
朱慈烺輕嘆道:“既然你無意,那朕也不勉強于你……只是媺娖已是婚配的年齡,朕得為她物色駙馬人選。”
“臣祝長公主,早日……覓得良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