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最后一點與竹竿另一端畫了根線。
吳爭就阻止他繼續了,“可以了。程員外家學淵博啊,本王佩服。”
程本原恭謹地道:“王爺能以此為題,自然是懂得解法,小民獻拙了。”
吳爭伸手虛引道:“程員外請坐。”
莫執念繼續指著那個更胖的商人道:“這位是鄞縣會館主事陳文奐陳員外,乃崇禎十一年舉人。”
吳爭“哦”了一聲,問道:“陳員外怎么就棄舉從商了呢?”
陳文奐拱手道:“崇禎十三年,家中因大火付之一炬,先父早亡,寡母尚在。小民只能棄舉子業,治生以奉母。”
吳爭頜首道:“原來是孝子。請坐下說話。”
氣氛慢慢活躍起來,吳爭適時阻止了莫執念的介紹,讓其余商人自我介紹。
這些人的成分,讓吳爭有意外之喜。
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,看來自己的想法可以實現了。
人嘛,三杯酒下肚,拘緊就漸漸松緩了。
隨著氣氛開始熱烈,突然席本楨起身拱手道:“敢問王爺,如何看待我等商人?”
這話讓席間迅速靜了下來。
所有的目光投向吳爭,在官員們看來,這是僭越,在商人們看來,這卻是他們心中想問卻不敢問的話。
吳爭慢慢收斂起笑容。
商人們的臉色開始發白,心中如同井中的吊桶,七上八下。
席本楨的額頭也慢慢滲出汗水來。
大明朝對商人的遏制,是有宋以來,最強硬的。
過了好一會,吳爭總算開口了。
一開口就滿座皆驚。
吳爭只說了四個字,“工商皆本。”
倒不是吳爭首倡“工商皆本”,如今在應天府任御史的黃宗羲,早在紹興府魯王監國時,就提出了這個倡議,但不受人待見,朝廷從上至下不同意啊。
士農工商,農為本嘛。
已經將工商也抬舉到本的份上,這就顛覆了社會階層的劃分。
農、工、商皆為本,那誰為尊?亦或者,誰更尊?
這話若是尋常官員、士人、學子說,早就引得一片叫好聲了。
可現在,這話出自吳爭之口,那就不同了。
吳爭是大將軍,如今貴為會稽郡王,統轄六府,也就是說,這六府之地,吳爭一言而決人生死。
他的話幾同律例,身邊是有吏人記錄的。
如果是平時,張國維等人早就出言勸說了,可吳爭在這酒宴之前說過,他有事要仰仗這些商人。
這讓官員們以為,吳爭是在利益交換,這才沒有人在此時出言反對。
商人們在短暫的驚愕之后,轉而狂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