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前軍到達時,廣寧已經失陷。
這種現象幾乎與北宋聯金滅遼的國策,幾乎二致。
簡單一句話,對蒙古而言,當時的明軍就是“特不靠譜的豬隊友”。
林丹汗的軍隊只能轉守山海關,這樣一來,價碼就得讓蒙古人隨意開了。
約定奪回廣寧后的賞賜,明朝須花費百萬兩白銀之巨的回報,當然,名義還得是“賞賜”。
也正因為如此,原本親近明朝的蒙古諸部,也開始分裂。
特別是在本來親近后金的內喀爾喀與后金通婚、盟誓之后,蒙古的分裂已經浮于表面。
面對國內的混亂,林丹汗不得不先集中力量先內后外。
由此產生的后果是,沒有余力去為明朝協防,而明朝也無余力去幫助林丹汗整肅內部。
聯盟漸漸如同虛設。
直到察哈爾部在天啟七年背叛林丹汗,歸附后金并與皇太極訂立盟誓之時,林丹汗已經無法控制局勢,被迫離開河套,踏上西遷之路,這樣一來,明與蒙古的同盟就沒有了實際意義。
同盟雖然沒有了意義,可明對蒙古的每年“賞賜”卻必不可少。
崇禎帝即位后,想“盡革其賞”,林丹汗派去索賞的大臣貴英恰也被明軍所殺。
林丹汗于次年六月大舉入侵大同,殺死明朝軍民數萬人,差點攻占大同城。
明不得不重新恢復“賞賜”,至此,這盟友就已經反目成仇了。
內有叛亂,外有后金強敵,再與明交惡,林丹汗其實已經自掘了墳墓。
四年后,皇太極看準這個機會,決定發動對林丹汗的決戰,徹底征服漠南蒙古。
連續四年大戰,林丹汗亡命青海,逃難過程中部眾大量流失,最后染天花死于青海大草灘。
林丹汗死后,他的勢力再次分裂。
最大的部分,自然是他的兒子額哲,但額哲與他爹不一樣,額哲選擇了投降,向皇太極獻出了傳國玉璽(明滅元后,一直沒有得到這方玉璽),被皇太極封為親王,蒙古由此滅亡,成了滿清的附庸。
此時叛亂的蘇尼特部落,在額哲投降后四年,才降得清,清廷妻騰機思以郡主,授和碩額駙,次年改封扎薩克多羅郡王,詔世襲罔替,并給了左右兩旗的編制,這就是蒙人在旗的起源。
本來這樣處置騰機思也是接受的。
可問題是,皇太極死得太早,他一死,小皇帝福臨繼位,朝政全落入了多爾袞手里。
而多爾袞與騰機思有舊仇,隨即對騰機思采取強力壓制。
于是,騰機思選擇了反叛,他率部北投喀爾喀部,與土謝圖汗、車臣汗合兵數萬,并掠奪蒙古巴林等諸部人畜,聲勢之大,足以掀翻整個漠北。
清廷聞訊后,遂派阿濟格(多爾袞的胞兄)為帥,趕往漠北平亂。
三個月下來,確實遏制了叛亂的繼續擴散,但由于與南面義興朝的連番兵事,派往鎮壓叛亂的軍力不足,二萬大軍還不足以徹底蕩平叛亂,此時騰機思手中的叛軍,尚有三、四萬之眾。
加上時已入冬,不宜戰事,只能選擇包圍,待來年開春再說。
但這又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,二萬大軍需要也漠北駐囤四個月之久,加上來年一開春就要開戰,這需要耗費至少百萬兩的銀子和大量的糧食、布匹等等。
還有福臨要建火槍新軍,又是一筆額外的支出,據在京的太常寺少卿湯若望估算,組建六千火槍兵至少得耗費百萬兩銀子,因為當時在歐洲,燧發槍的造價折合白銀就是近三十兩,運來亞洲怎么也得六十兩了,而彈丸則需要百兩千發(一發包含彈頭和火藥,油紙包裝),若再添置火炮,恐怕得超過百萬之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