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掌握權力的,是他身后的太后和面前的攝政王。
見皇帝臉色不虞,范文程的頭低得更低。
布木布泰拉長著聲音道:“哀家以為攝政王和二位大學士之建言可行。皇帝……以為如何啊?”
福臨臉色一變,忙道:“兒聽皇額娘的。”
……。
廣寧門東南一處不起眼的宅子里。
沈致遠和錢翹恭面面相對。
從獄中被放出來兩天了,一直就軟禁在這屋子,一步不能離開。
不用說出宅子了,連這屋都出不去,全是清軍把守。
“致遠,你說清廷不會是還沒想好怎么處置我們吧?”
沈致遠要從容得多,他拍著桌子大吼一聲,“來人。餓了,上酒菜。”
讓錢翹恭無語。
沒辦法,沈致遠商人之家出身,雖說讀過書,也考取了秀才,可骨子里,卻是個無拘束之人。
錢翹恭不同,他出身世家,自幼受得教育,讓他的言行和思維有了一個成式,有所為,有所不為。
譬如詐降這事,譬如要為清廷練兵,再譬如……要娶滿族女子。
這些在錢翹恭看來,打死不能為之事,對沈致遠來說,是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,在沈致遠心里,那就是為達目的,可以不擇手段。
還真別說,看守他們的清軍很聽話。
沒過多久,就給上了兩壺酒,幾樣下酒菜。
于是沈致遠和錢翹恭就不是面面相對枯坐了,而是你來我往、推杯換盞地飲起酒來。
幾杯酒下肚,沈致遠突然道:“恐怕事情有變。”
錢翹恭聞聽一愣,問道:“你是說,清廷已經用不上咱們練兵,打算殺我們?”
說到這,錢翹恭反而呵呵一笑,道:“你放心,我不怪你,與其跪著生,倒不如站著死……這些于來,我也算清楚了你的為人,黃泉路上有你作伴,倒也不寂寞……。”
聽著錢翹恭的一陣嘮叨,沈致遠目瞪口呆,好半晌,笑罵道:“你要死自己去死,黃泉路上一個人走便是,我還得活得娶咱家小妹呢。”
錢翹恭詫異道:“你不是說事情有變嗎?”
沈致遠搖搖頭道:“事情確實有變,可也不是死路……你道清廷將你我從獄中放出來,為得就是殺我們二人?真要如此,直接在獄中殺了不是省事?你小子啊,看是聰明,可這腦子就是不開竅。”
錢翹恭被沈致遠這么一說,自然也是能想明白的,于是問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“既然放我們出來,這表示清廷已經決定編練火槍新軍了。可卻沒有人來招呼咱們,這說明一定有事還在爭執……能讓清廷為此事爭執的,無非有二,一是這支新軍的歸屬權,二是這支新軍的主帥是誰。當然,這兩者其實可以單獨分開,也可以二合為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