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著親王服,年近不惑的多爾袞,因長年的征戰,已經讓他臉上布滿了溝壑。
二、三寸的絡腮胡修剪的倒是整齊。
不過一雙并不大的細眼,射出的精光依舊攝人心神。
沈致遠有些承壓,這不奇怪,面對身居高位、可生死予奪者,這種自然的霸氣流露。
絕非象沈致遠這樣的小年輕可抗拒得了的。
沈致遠在行禮的同時,抬眼打量多爾袞。
多爾袞一樣在打量著沈致遠,他冷哼一聲,“雖說皇上賜婚,可本王還未答應。本王的女兒是郡君,原本是要嫁入蒙古王室的,而不是象你這樣的漢人……你這岳丈大人的稱呼,不合適吧?”
沈致遠燦爛一笑道:“小婿慚愧,只是個區區三品副都銃,不過好在年輕,日后總有升遷的機會,也算沒太辱沒了岳丈大人。”
“不過就是個區區副都銃,本王麾下,沒有一百也有數十,也敢在本王面前顯耀?”
沈致遠依舊笑道:“可能成為王爺乘龍快婿的,僅小婿一人哪。”
多爾袞有些發愣,他閱漢人之多,還真沒見過象沈致遠這樣不要臉的。
在多爾袞眼中,漢人大都分為三種,一種是普通人,沒有才能,膽小如鼠,這種是多爾袞是看都懶得看一眼。,第二種,有才能,卻無恥,賣身投靠卻一臉正氣凜然,這種人多爾袞面上延攬,心中鄙夷。第三種,內外合一,視死如歸,這種人多爾袞心里敬佩,但手下無情,殺一個少殺一個。
可眼前這小子,顯然是個另類,從他的話語可以歸為第二類,可從他眼神的坦然中,似乎又可以歸為第三類。
多爾袞有些吃不準了。
面對著沈致遠鍥而不舍地稱呼岳丈,多爾袞沒答應,但也不再否認。
他另起話頭,沉聲道:“本王聽聞過你在朝堂自陳降清的原因,可本王還是有些不信,依你和吳爭的交情,顯然不足以令你背叛……至少吳爭還沒做下對你不利之事吧?”
沈致遠正色答道:“兄弟歸兄弟,鋼刀歸鋼刀。人這一世太短,無非是為了出人頭地,如果沒有機會也就罷了,有機會豈能不爭取?若是岳丈此時問我,還視不視吳爭為兄弟,那小婿的回答一定是,是。”
多爾袞有些驚訝,這話似乎切中了他的內心,他的臉色和緩了一些,點點頭道:“你是個真小人!”
沈致遠老實不客氣地應道:“那也比偽君子要強。”
“此話有理。當可酢酒……來人,上酒。”多爾袞大喝道。
酒迅速被端了上來,卻沒有菜。
多爾袞斜眼看沈致遠道:“能喝嗎?”
“能。”
“能喝多少?”
沈致遠呵呵一聲,“小婿不知道。”
多爾袞眼皮一挑,“有些意思,倒合本王脾氣……這樣,先飲三碗,再慢慢喝,如何?”
沈致遠一抱拳應道:“聽岳丈的。”
三大碗酒,瞬間飲干。
多爾袞抹了一下嘴,見沈致遠眼神依舊清澈,微笑道:“等會你若喝不了,可以明言,本王令人送你回去。”
“小婿舍命陪君子,岳丈喝多少,小婿定奉陪到底。”沈致遠應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