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爭笑道:“沒有那么麻煩,老莫不是之前在杭州已經試行過配給制了嗎?幾個月下來,成效斐然,那就在杭州、嘉興、松江三府推行,按戶籍進行低價配售。配給糧價賤,如此就算有蘇州糧食運至嘉興,恐怕以配給糧的低價,商人也賣不出去,賺不到錢,甚至可能賠錢,他們就不會有興趣去販運糧食了。”
張煌言神色一振,撫掌道:“妙,這策可行……只是便宜了那伙奸商。”
吳爭也笑道:“我真實以為,有治下官員貪臟枉法,如今聽聞只是商人在鉆法律漏洞謀利,心里倒是輕松了不少。玄著兄啊,水至清則無魚啊……。”
說到此,吳爭突然臉色沉了下來,“不對!玄著兄,這事怕是沒有那么簡單。”
張煌言詫異道:“我方才問清楚了,掌柜與酒客的說法基本一樣,并無可疑之處。”
吳爭搖搖頭道:“我不是指你從掌柜與酒客處得到的回答不對,而是這事透著古怪。你想啊,嘉興府這邊官府不追究商人來回販糧,或許是因為大將軍府沒有禁止,可如果以兩地差異而言,朝廷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。”
張煌言蹩起眉來,“王爺倒是提醒我了,這事確實蹊蹺。朝廷延續得是前朝律法,這等來回販運糧食謀利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……不過,這顯然是蘇州官府的事,與嘉興府無干吧?”
吳爭想了想道:“也是,我還不想因此事,去與朝廷發生齷齪,只是這事還和提醒一下黃道周。”
說到這,吳爭搖搖頭道,“此來主要為得是黃駝子一案,這事暫且放下……玄著兄以為,我們該從何處入手?”
張煌言道:“我想好了,黃駝子雖已被拘于獄中,家中卻尚有一個七歲的孩子,七歲孩子,已經能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了,不如我們先往黃駝子家中一行?”
吳爭點點頭道:“也好。不過人多不方便,就你我二人同去即可。蔣大人,你暫且安排隨扈落腳,等我們回來。”
蔣全義忙道:“王爺隨扈留下即可,卑職還是與王爺同去,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吳爭呵呵笑道:“這是本王治下土地,難道還怕宵小害我不成?”
張煌言道:“我以為蔣大人言之有理,還是謹慎些為好。”
見二人都這么說,吳爭微微一笑,也就不堅持了。
……。
出酒肆之后,在門口不遠處,有一個賣僧帽的攤。
攤主是個老者。
吳爭上前道:“這位老丈,問下可知黃駝子的家,怎么走?”
那個老者訝異地看了一眼吳爭,道:“這位小郎不是本地人吧?找黃駝子何事?”
吳爭笑道:“我等幾人是黃駝子軍中同袍,前兩日聞聽黃駝子回家犯了事,這不,就趕來探視一番,以盡同袍之義。”
那老者遂展顏道:“原本幾位是軍爺啊……哎,可憐啊,你說死里逃生回到家,卻見家破人亡,誰能咽得下這口氣啊?”
吳爭斜了一眼張煌言,道:“是,沒人能咽得下這口氣,可滅了仇家一門,是不是也過了?”
老者一愣,道:“三位怕是不明白其中緣由……這也難怪。”
吳爭微笑道:“莫非其中還有別的緣由?”
老者臉色一變,道:“三位軍爺就別打聽了,黃駝子禍已闖下,橫豎是個死……喏,黃家就在城西,順著大街走到西門最后一條巷子,然后向北走到底,有顆須二人合抱的大樹,樹邊上有座小院就是……。”
吳爭與張煌言眼神一對,也不再追問,向老者道謝之后,就往西去了。
……。
按老者說的,找到了那顆大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