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果這樣揚刀,胸前就會暴露給對方,敵人只要順勢一捅,絕對是個對穿。
所以,沒有人在砍,所有人的動作幾乎雷同,那就是雙手握住刀柄,置于胸腹之間,然后隨著后方擠來的力量,用力向前一頂,“噗嗤”一聲,就是一刀兩洞。
殺人,亦被人殺。
雙方士兵就是用這種方式在以命換命,這樣的方式雖然殘忍,但府兵是占了便宜的。
因為真要在空曠之處開打,就算有吳爭率一百府兵趕到,傷亡比遠不是一比一,應該是二比一,甚至三比一。
而現在,這些府兵生生將傷亡比打成了一比一。
吳爭處境好些,他的身邊有四個隨扈。
這些隨扈的體格,每個都堪比池二憨,所以,他們的刀特別長,也特別沉,一分長一分強,一分短一分險,一刀下去,就如池一刀的綽號來由一般,往往一刀斃命,因為敵人無處可躲,也無處可逃。
就是以吳爭為尖鋒,四個隨扈為兩翼,用一種肉眼無法覺察的方式,這五人以三角形帶領著府兵向前一步一步地捅進敵人陣形。
陳洪范的臉不再慘白,而是慘綠了。
他突然不自禁地怪叫一聲,拔腿向后跑,甚至來不及知會孫正強一聲。
孫正強一愕,轉頭看向陳洪范沖向戰馬的背影,挪動了兩步,再回頭看看正在咬牙堅持的士兵。
躊躇了一下,跺腳長嘆一聲,一撩袍朝陳洪范追去。
這二人逃跑的身影,吳爭和府兵是用眼睛看見了,而清兵則是用耳朵聽見的,聽見的是馬蹄聲。
當后排的清兵反身看去,看到的是兩個主帥棄他們而去。
這一刻,恐怕任何軍隊的士兵都會是心灰意冷的。
人比人得死,貨比貨得扔,雙方主將的表現,那是天壤之別。
清軍士兵的心涼了,涼得透透的。
于是后排的清兵開始逃離,起初是一、二個,之后是五、六個,僅一剎那的功夫,與府兵肉搏的清兵突然就感覺到了后背的風涼。
后背有風,說明再無阻攔,沒有阻攔說明后方無人。
吳爭帶頭喊起,“敵將逃了!”
一時間,百余人齊聲大吼,“敵將逃了!”
至此,每個清兵的心是拔涼拔涼的,伴隨著這凌晨的寒氣,從里到外,從頭到腳……不跑更待何時?不降更待何時?
可他們沒有投降的機會,因為雙方的刀都是頂著對方的。
一轉身,就是一個明亮的窟窿眼。
在一陣連續的哀呼、悶哼聲中,殘留的清兵陣線被瞬間擊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