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就有了更多的民眾參與到這種打落水狗的行列。
碼頭亂了,三股人如同轉圈般地在碼頭這個區域里你追我趕起來。
天色全亮開了,當吳爭率百人趕到碼頭時,其實所部士兵都很累。
從坍塌處入城,趕了二十里至縣衙,沖殺了一陣之后,再馬不停蹄趕二十里至碼頭。
可吳爭在看到碼頭這副景象之后,依舊下達了進攻命令。
但吳爭的進攻命令并不針對碼頭那些清兵,而是直指那幾條已經裝滿貨的大船。
這些船隨時可以啟航,能搶下一條是一條。
吳爭率軍到來,讓清兵們更加驚慌,他們逃得更歡實,奈何這時的民眾,擺明了要落井下石了,但凡有幾個逃得不想逃了的清兵,回身剛擺出拼殺的姿勢,就被無數的扁擔、木棍砸得頭破血流。
而陳洪范一見吳爭帶兵追來,就跺著腳地大喝,“開船……快開船,他X的本官命令開船……。”
看到船未動,陳洪范才發覺身邊除了孫正強,沒有任何傳令兵。
他只得一撩袍子,往船頭去。
可剛一邁步,他就聽到“嗆啷”一聲,還來不及回頭,就被一把鋼刀架住了脖頸。
陳洪范全身汗毛倒豎,他不敢回頭,只是道:“孫大人,你這是要做什么?”
孫正強慢慢地移動身體,來到陳洪范面前,“陳大人,我們跑不了了。”
陳洪范跺腳道:“此時開船,還來得及啊!”
孫正強搖搖頭道:“來不及了,陳大人不該上大船,大船裝滿了貨物,速度慢,明軍只要幾條快船,就能在半個時辰截住。若是方才陳大人直接找條快船,或許還能逃得出去。”
陳洪范一愣,他確實失算了,正如孫正強說的,應該找條快船。
可陳洪范心里畢竟還是想帶走一些貨的,這至少能讓他的罪責能小一些,聊勝于無嘛。
陳洪范怒道:“看來你是早就有了這心思……。”
孫正強道:“沒錯,在縣衙門前那場戰斗時,我已經有了這心思。陳大人,我不象你,我沒作什么惡事,僅僅是降清,只要拿了你,應該能保命。”
看著孫正強沒有表情的臉,陳洪范幾乎要哭出來了,“孫大人,咱可是多年的交情了,你不能這樣做啊?”
孫正強冷冷道:“交情?當年出使北方,若不是陳大人密信與多爾袞勾通,我豈會被俘降清?雖說我確實是怕死,可若沒有你,我也不會主動降清……今日拿住陳大人,換我一條活路,也算是你我兩不相欠吧!”
陳洪范一聽這話,知道孫正強是打定了主意,要拿自己換活路了,一時心中恐懼,兩腿一軟,癱倒在地。
孫正強反倒被嚇了一跳,連忙收刀,他還不想殺死陳洪范,因為他知道,一個活著的陳洪范,才能真正換他一條命。
可饒是如此,刀刃依舊割破了陳洪范的皮膚,血液順著脖頸流入衣裳里,可陳洪范已經恐懼、麻木,沒有絲毫反應了。
此時碼頭上,清兵已經無暇顧及,吳爭率部直驅如入無人之境。
直到順利突破,看到船甲板上僅有二人,吳爭這才下令,分出大部分府兵,去支援碼頭上民眾,而他自己僅帶十人登船。
登上船的那一刻,孫正強將手中刀一丟,“撲通”一聲跪在甲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