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能。”
“能占領揚州后,繼續北上?”
“這……應該可以。”
“北上繼續收復順天府呢?”
“……這,怕是不能。”
“對啊,那為何要占領揚州府?來回拉鋸,豈不把揚州府,包括你石莊的家,淪為又一個戰場?”
“我寧可讓家毀于戰火!”
“可對岸的百姓不會同意。”吳爭冷下臉來道,“槍炮是破壞的工具,軍人,是掌控槍炮的人,要少破壞、少給百姓帶來痛苦。沒有一直北伐的打算,就不要想著先去占領對岸,因為尋只會讓百姓一次次淪為犧牲品……記住嘍,軍人要以保家衛國為己任。”
吳爭冷下臉倒不是因為石小虎的頂撞,而是這讓他想起嘉定三屠。
不是說不該反抗,而是百姓因為一次次地收復,一次次地回城,死得人太多了、太冤了。
江北不是江南,隔著長江,吳爭無法把控攻過去之后能守得住,那就繼續積蓄力量,直到有把握的時候再行動。
吳爭的臉一沉下,石小虎不敢再頂撞了,他吶吶道:“我錯了……請大將軍恕罪。”
“無罪。”吳爭拍拍他的肩膀道,“不想收復失地的兵,不是好兵!你有這個愿望,是好事,何來罪之說?這次過江,好好偵察,然后活著回來……本王答應你,來日北伐,本王讓你親率一支隊伍收復石莊,你的家!”
“謝大將軍。”石小虎激動地敬禮道。
“你們也一樣。”吳爭掃視著這二十三名勇士,“這不是去送死!在本王心里,你們就如同兄弟,我不想讓你們送死,可如果敵情不清,死得就是你們身后無數的弟兄……去吧,本王等你們回來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。
吳爭在等。
該部署的都部署了,該想到的都已經想到。
剩下能做的,也就只有等了。
直到這時,吳爭還堅信,沈致遠的情報是正確的。
不過,吳爭心里開始有了懷疑,會不會是清軍有意在故弄玄虛,亦或者突然臨時改變了攻擊目標。
所以,這次的偵察,猶為重要。
這決定著需不需要改變部署,但吳爭也明白,真要是出了意外,臨時調兵恐怕也來不及了。
出于這擔心,吳爭一邊傳急令,調陳勝部北上,直入蘇州府,以備不時之需。
同時,派人去應天府,一是知會瀝海衛入蘇州府的原因,二是希望朝廷急調夏完淳的建陽衛入京,以防萬一。
吳爭確實已經做了盡可能周密的安排,但吳爭還是低估了多爾袞。
……。
在沈致遠離開睿親王府之后,一輛馬車隨即出府門,往永定門方向而去。
多爾袞確實對沈致遠耍了個心眼。
他明知道就算沈致遠想再次暗通南邊報信也來不及,卻依舊對沈致遠進行了一次試探。
而實際上,多爾袞早已決定連夜南下,經京杭大運河,去往徐州。
那兒才是多爾袞發動此次戰役,早就定好的真正的指揮部。
之所以先乘馬車至碼頭,倒不是防沈致遠察覺。
而是因他的身體確實有些抗不住,這也是他在之后改乘船,走水路南下的原因。
多爾袞對此戰,決意一并報了多鐸被殺、靖江被奪和這次博洛被羈押之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