攻城的清兵被炸死的其實不多,數百人到頂,可摔死摔傷的就不可計數了。
但城墻下活著的也不少,至少有三千之眾。
在突然看見城門打開,騎兵涌出,不知人數的那一刻,他們有的,也就只有往后潰退了。
這種逃,沒有人會回頭看。
于是,成排的人,被火槍兵的齊射,撂倒在地。
以至于步兵前進一里地時,都是踩著人體向前的。
尼堪反應還是非常快的,從騎兵涌出的那一刻,他原本想嘶吼出“吳爭的北伐軍”頓時改成了兩個字“快撤”。
不是尼堪不英勇,而是他有自知之明,豫親王多鐸都折在吳爭手里,他如此能以眼下不足五千人的軍隊去硬撼吳爭?他此時唯一想做的就是,趕緊與儀鳳、鐘阜兩門清軍會合,聚集起兵力來對抗吳爭。
尼堪幾乎是沒有絲毫停留地率部向西逃竄。
也正是因為尼堪的見機快,才得已從瀝海衛的主動進攻中逃脫。
戰后陳勝感慨道,“見過逃得快的,沒見過逃這么快的,今日算是見識了。”
說這句話,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反對。
連騎兵都追不上,可想而知,這得逃多快啊?
說這句話,自然是帶著貶義的,因為尼堪的逃跑,扔下了所有攻城軍隊,這其中也包括了他鑲紅旗的“真金白銀”。
金川門反擊戰勝利,預示著應天府之戰,由戰略防御轉變成戰略反攻。
陳勝和聞訊趕來的夏完淳短暫商議之后,集結起一支瀝海衛、建陽衛、京衛的混編軍,共二萬人,向北面鐘阜門方向,發起了突擊。
六月初五,鐘阜門外清軍被擊潰,尼堪丟下三千多具尸體,率部再次向北“轉進”。
六月初六,吳爭率四千火槍兵,在泰州城死死擋住喀爾楚渾二萬余人的進攻。
午后,東北方向池二憨部,東面蔣全義部,東南魯之域部,三面合圍。
至傍晚時分,喀爾楚渾所部二萬余人被擊潰,除了負隅頑抗的八旗軍,基本上降清明軍全部投降,俘虜超過一萬三千人。
二千余八旗軍被殲滅,喀爾楚渾被生擒。
由此,揚州府內成建制的清軍已經不存在,而北面淮安府的大門,已經向北伐軍敞開。
吳爭陷入了為難,是繼續擴大戰果,還是見好就收,鞏固勝利果實。
繼續擴大戰果的好處是,多占地,此消彼漲,清廷自然地域就少了,可壞處是,一旦攻占淮安府,這長條形的疆域,將面臨數路清軍的威脅,補給尤為困難,這補給不是糧草,而是火器。
吳爭非常清楚,熱兵器打得是補給,不象冷兵器,打到哪補給到哪,只要有人口的地方,總能找到吃食填飽肚子。
可熱兵器不一樣,沒有彈藥,那就失去戰斗力。
加上軍工坊的產出還遠沒有達到可以無所顧忌地使用火器。
所以吳爭非常難決。
在經過一晚上的權衡之后,吳爭選擇了鞏固揚州府,以池二憨部收復北面興化、蔣全義部收復西北槐樓鎮、魯之域部收復揚州府治江都。
同時,吳爭、宋安率部南下,由口岸鎮登船沿江西進,增援應天府。
吳爭的決定是正確的,北伐軍沒有做好北伐的準備,此時在江北的軍隊,加起來不過二萬多人,將戰場擴大,兵力就會捉襟見肘。鞏固一府,遠比攻下數府,而面對清軍瘋狂反撲要強。
只是此時吳爭不知道,此時多爾袞在淮安府,平白錯失了一個,以勝利者姿態與多爾袞會面的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