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,一個長得相當“富態”的官員,彎著腰上前,他媚笑道:“敢問王爺,這是打算要在應天府,重演杭州府劫富濟貧之事嗎?”
這話激起了“公憤”,官員們紛紛看向吳爭,那眼神是帶著敵意的,至少,不是善意。
是,吳爭戰功顯赫,憑心而論,說他是慶泰、義興兩朝的締造者,一點也不過份,至少是締造者之一。
可,應天府不象在杭州府,吳爭可以憑自己的意志,為所欲為。
在義興朝的朝堂上,吳爭的擁戴者并不多,最多不會超過三成。
究其根本原因,無非是吳爭曾經在杭州府有過“劫富濟貧”之舉,雖說過去了三年多了,這事傳至京城,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,吳爭顯然是一個官場另類,不被官員、士族、富紳所看好。
原因很簡單,官員、士族、富紳這些人,哪家沒些家業?
在他們看來,吳爭的“劫富濟貧”,直接就是奔著他們的利益去的,又怎會擁戴吳爭?
吳爭微微蹩眉,這死胖子腆著臉的笑,看似謙恭,其實用心險惡。
當年吳爭確實在杭州府做過“劫富濟貧”之事,謀取了二、三百萬兩,可也僅僅一次,且對象是曾經降清并在民間有惡評的不良商戶、士族,絕無向普通商人勒索過錢財,就更不用談對百姓下手了。
甚至,杭州等府,如今的商人因獲利越來越多,早就將此事忘卻,特別是江南商會成立之后,商人的話語權明顯增加,社會地位的提高,反而使得江南商人成了吳爭的絕對擁護者。
這事過去了快四年,此時又被人當眾提出來,吳爭瞬間有吃了顆蒼蠅的惡心。
“你是何人?”吳爭的語氣顯然不是很好。
黃道周想要調和緊張氣氛,他一直與吳爭保持著距離,當然,這也是吳爭的意思。
吳爭把黃道周安排在首輔這個位置上,一是當時對黃道周還不放心,想讓他在朝廷里當顆冷子,觀其言行,察其作為。二是大將軍府沒有適合黃道周的位置,吳爭心性也不喜有一個無論年紀、資歷都足以壓制他的人,來限制他的日常。
所以,黃道周此時見吳爭被問得有些尷尬,上前打圓場道:“這位是禮部侍郎、應天府尹袁爾梅,崇禎年間進士,歷任弘光朝戶部郎中,也算是我朝老臣了。”
吳爭“唔”了一聲,當著這么多人的面,吳爭也不想耍性子,就當是給在場所有官員留些顏面了。
不想,那袁爾梅卻打蛇上棍,腆著臉道:“下官忝居京兆府尹之職,城內治安是下官職權范圍內之事,府衙麾下及各縣衙門有差役千人之眾,可為王爺效勞!”
然而吳爭卻不搭理他,轉對黃道周道:“黃大人即刻入宮,就說是本王的意思,向監國借一支禁軍,按本王的部署行事。”
袁爾梅臉色一陣青一陣紅,尷尬得無以復加。
京兆府尹可是重臣,正三品,與平常府衙相比,那是要高三級,尋常府衙用得是銅印,唯有京兆府用得是銀印。
說難聽點,縣官不如現官,袁爾梅可是應天府的父母官。
平日里被人敬著慣了,此時被吳爭選擇性地無視,這下真下不來臺了。
黃道周一怔,忙道:“王爺,真要能排前二十的,怕不只是富戶了,該是……咳,此事關系甚大,請王爺三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