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破城把握?”
“以瀝海衛裝備之火器,若皇城內足夠守衛,或許可支撐三天,可如今皇城禁軍皆被調出,最多不過二、三千人,就算皇城堅固……最多一個時辰,必破!”
“破城之后,你要如何?”
“請陛下釋疑。”
“若陛下不承認呢。”
陳勝稍稍一頓,道:“陛下若不承認,就以陛下為質,天亮之后由朝廷詔告天下,以使兇徒投鼠忌器。”
“若吳爭此時已經死了,你要弒君嗎?”
“若王爺安好,陛下自然是由王爺處置,可若王爺不幸,那不僅是陛下,此城、這天下,無數人都得為王爺陪葬……殿下想必知道,王爺麾下宋安、池二憨等人正在江北為國征戰,若王爺今日不幸被害的消息傳出……或許不用陳勝弒君,會有更多人代勞!”
車駕內一陣沉默。
“殿下若無別的吩咐,陳勝告退。”
“陳勝,你可知一旦攻皇城,便有無數人死于這場兵亂……他們原本不該死,或者應該死在大勝關前!”
“王爺更不該死,可就是有人要害王爺!”
“……好吧,本宮問你最后一個問題。”一個晚上,心力交瘁,朱媺娖聲音顯得柔弱而無力,“本宮是監國,可助你叫開城門,你部也可避免傷亡……但你須答應不殺一個無辜之人。”
陳勝一愣,“殿下仁慈……陳勝應下了!”
“還有,不可傷及陛下性命。”
“這……。”
朱媺娖尖聲道:“至少在沒有得到吳爭確實身亡的消息之前,你必須發誓,不傷陛下性命!”
陳勝一咬牙道:“陳勝遵命!”
說是一萬二千之眾,可最后連那一千禁軍“俘虜”也裹挾了去。
不為別的,就為朱媺娖、黃道周等人在場,就為吳爭在義興朝軍隊中的不敗神話。
想來也是,非窮兇極惡之徒,又怎會與吳爭為敵?
……。
春和殿中。
朱慈烺是坐立不安、度日如年。
從向黃大湛口諭率軍殺吳爭之時起,朱慈烺已經想得很通透了。
他或許不善于讓百姓富裕起來,可他對權力傾軋,那是打小耳聞目染。
再加上四年的“修練”,怕是吳爭也不是他的對手。
好在,這世間之事,許多時候靠得不是陰謀詭計,而靠得是,實力!
以奇合,逞一時。
以正合,得百世。
朱慈烺其實判斷是正確的,一旦禁軍參與了追殺吳爭,那么接下來一系列地變數,就會變得不可控,會直指自己。
朱慈烺甚至可以相信,吳爭不會想借此逼宮。
但朱慈烺絕對不信,吳爭麾下那么多的將領、謀士,不會借此來一出皇袍加身的戲碼。
許多時候,為上者也并非隨心所欲,而是隨波逐流。
所以,朱慈烺也只能隨波逐流,將這場追殺進行到底。
既然不得不背鍋,那不妨背得更名正言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