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罪要是讓朝臣提出來,那不死也得蛻層皮。
只有吳爭當眾處置,才能將所有彈劾、指責擋下來,才能保住陳勝。
朝臣懼怕吳爭威勢,見他已經主動處置過陳勝,自然就不會再找不自在了,畢竟陳勝是一衛指揮使,朝廷也曾授他三品武散階,一朝罷去所有官職,處罰不可謂不重。
當然,吳爭的用意,也非只有莫執念清楚。
譬如黃道周、錢肅樂、王翊,他們都猜得到吳爭的用意。
只是前二人不可能與吳爭唱對臺戲,而后者,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陳勝身上,同時,吳爭對陳勝的處罰,也能勉強到達他的容忍底線。
吳爭微笑著走近莫執念,“一夜無眠,累莫老擔驚受怕了!”
“王爺是吉人自有天相。”莫執念伸手捏住吳爭的胳膊,抿著癟嘴哽咽道,“王爺可知道,老朽和莫家的一切,皆系在王爺身上……王爺切不可再行如此魯莽之事!”
吳爭有些感動,按著莫執念的手道:“這次確實是意外……下次不會了。”
莫執念大愕,睜著老眼,還有下次?
“王爺,王爺,馬某賀喜王爺逢兇化吉。”馬士英見縫插針,上前拱手道。
吳爭轉臉大笑道:“馬士英,本王若今日真遇害了,你心中可有選好新主公?”
馬士英胖臉搖得跟撥啷鼓似的,“王爺休要取笑,士英這后半生,可就王爺一個主公!”
吳爭哈哈大笑起來。
滿殿朝臣盡注目于吳爭身上,他們有的喜、有的憂、有的在激動、有的在戰栗!
可吳爭就是在殿門口站著聊天,大有將閑篇聊到天老地荒的意思。
“你做得很好!是時候該給你升升官了。”吳爭拍拍馬士英的肩膀,笑呵呵地說道,馬士英的身子隨著吳爭的連拍,一寸寸的下挫,這功夫拿捏得十分到位,到底是沉浮官場數十年的老油條啊,天下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做到。
“謝王爺提攜。”馬士英笑容可掬地應道。
……
吳爭終于抬腳往里走去。
每一步都很慢、很沉穩。
隨著吳爭的腳步,兩邊官員下意識地往兩側擠,就象是被吳爭擠開一般。
每一步,都象是踩在人心里。
然而吳爭目光筆直地看著黃道周、錢肅樂二人。
路過袁成禮的時候,吳爭頓了一頓,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,僅僅是甩了下袖子。
于是,幾個瀝海衛士兵沖過來,直接將袁成禮按壓在地。
袁成禮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,被摘去頂戴,拖拽出去時,連求饒、呼救聲都沒有。
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,吳爭走到黃道周、錢肅樂二人面前。
肅容躬身道:“有勞首輔、太傅大人擔心了!”
黃道周深深地看了一眼吳爭,“郡王能安然回來,國朝之大幸!”
錢肅樂點點頭道:“先大后小,先國后家,先公仇后私怨,你在殿門口所言,實為至理!”
“謝岳丈大人指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