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登基以來,看似節儉勤政,可國事一日不如一日,在位兩年多,唯一成效就是強軍,可軍隊里,將士連每月餉銀拿不全,朝廷由上至下,層層盤剝,月餉二兩,到士兵手中,多則一兩二錢,少則才一兩。”
吳爭皺眉道:“本王不信,你一個流放待罪之人,還如此心憂國事,豈不好笑?”
“王爺說得對,這只是其一,若無錢謙益,宋某也走不到這一步。”
“別把所有事推到已經逃亡的人身上。”
“宋某已死到臨頭,何必推卸罪責?”
“好。你繼續講。”
“錢謙益有一日找上宋某,說是要做一番大事。錢謙益說,義興朝不可能在強大八旗軍面前抵抗多久,清廷早晚一統天下,況且義興朝君昏臣貪,已無振興之氣象,他將皇帝挪用巨額戶部錢莊銀兩之事,告訴了我,我當時是驚呆了。要我暗中收買一支禁軍,還會我提供了袁爾梅這條路,我……便答應了。”
“不僅僅如此吧?錢謙益應該許諾你什么。”
“……是,錢謙益說他是受多爾袞之命……事成這后,許以宋某巡撫職缺。”
“這才是你降清的關鍵。”吳爭不無羞辱地嗤道。
宋征輿突然激動起來,“宋某是個有才學之人,既然不見容于義興朝,那也不甘被就此埋沒!”
吳爭搖搖頭,懶得再搭理他,“你繼續說。”
“在我收買袁家叔侄同時,錢謙益慫恿皇帝,更加肆無忌憚地挪用錢莊銀兩,直至年初錢莊庫銀告罄。錢謙益隨即讓我組織人手,開設銀號,向民眾放貸。”
“原本銀號背后的人是你?”吳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
“可以這么說,但……也不完全是。”
“這話何意?”
“銀號雖是我派人開設,可一切銀兩進出,皆不在我的控制之中。”
“這怎么可能?”
“確實如此,開始時,銀號的銀子,后半夜就會有銀車送到,銀子從何來,運銀者是誰,錢謙益交待我不管不問,后來使用白條了,就更不會讓我知曉了。”
“那后來銀號逼民眾還銀,并收刮民眾房產、田地,也是你所為?”
“是。但我沒做什么,一切都是錢謙益事先安排好的,加上應天府尹袁爾梅的配合,已經用不上我了。王爺,其實我只是掛了個名,甚至連名都沒掛,我真正做的事,就是收買禁軍,欲行刺天子……后面所發生的事,王爺想必都已經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