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禁中,皆在瀝海衛的掌控之中,誰敢阻攔吳爭帶兵入宮?
而一副兇神惡煞模樣的王一林、戚承豪,正按著刀柄,站在吳爭左右。
重臣們一個個如喪考妣,暗道,這次怕是要來真的了,他們一個個憂心起來,這要是吳爭登上大寶,自己的前程怕是危險了。
于是,不少重臣反而偷偷側臉看向吳爭,以期與吳爭目光相碰,表達一絲善意,以換得吳爭上位之后,能加以優渥。
人心哪,就是如此復雜。
只是黃道周、錢肅樂等人面面相覷,吳爭究竟想做什么?
不是說好不篡位的嗎,這是改了主意了?
就在這難熬的死寂中,朱媺娖在鄭三的攙扶下,姍姍來遲。
鄭三此時已經有了內府第一署司禮監提督太監的氣勢,他扯著嗓門大嚷道:“陛下臨朝,百官跪拜!”
官員們面面相覷,是,朱媺娖已經定了登基,可那也在兩日后大典之后,朝中訕媚道已經稱呼陛下,那也無可厚非。
可這不等于此時可以公然稱陛下臨朝啊,這與禮不合不是?
瞧瞧,重臣們糾結的就是這個,至于別的,譬如皇帝眼下生死什么的,其實都不重要。
但腹誹歸腹誹,群臣還是口呼萬歲,拜了下去,連黃道周、錢肅樂也不能免俗。
只有吳爭依舊負手,看著僅間隔丈余的朱媺娖,他笑了。
朱媺娖有些驚訝,吳爭想做什么?
然而鄭三卻不耐了,他尖聲喝道:“郡王為何不跪迎陛下,您這是欺君哪!”
吳爭微笑著,轉頭看了眼鄭三。
然后回頭向戚承豪點了點頭。
鄭三有種如沐春風般的舒爽,心中樂得喲,別提多滋潤了。
從紹興府自己派人暗殺過吳爭之后,吳爭從沒給過他笑臉。
瞧瞧,瞧瞧,如今長公主登基,就算是郡王、大將軍,這不也得給咱家三分面子么?得,咱家也不是不識抬舉之人,那就還你一個顏面吧。
于是,鄭三咧嘴,報以吳爭一個親切的笑容,“王爺啊,咱家和諸公都明白王爺忠心,可這禮可不能廢,還請王爺循例行事吧?”
然而鄭三這笑臉怕是要貼冷屁股了。
吳爭朝鄭三招了招手,鄭三矜持了一下,雖說臉上扭捏著,可身體很誠實,他急挪幾步,下臺階走到吳爭面前,“王爺喚老奴何事?”
吳爭臉上笑意突然一收,輕喝道:“拿了!”
王一林聞聲而動,竄上幾步,“嗆啷”一聲過后,刀已經架在了鄭三脖頸上。
鄭三是反應都反應不過來啊,突然被鋼刀架了脖子,嚇得簌簌發抖,顫聲道:“王爺,您這是為何呀?”
滿殿群臣,個個心領神會,心道,瞧瞧,瞧瞧,這就開始了。
朱媺娖臉色大變,她是真急了。
“吳爭,你這是要做什么?”
吳爭拱手道:“清君側!”
朱媺娖咬著貝齒,急得“噌”站起,“吳爭,鄭三隨本宮多年……你這是知道的,他若頂撞、冒犯了你,你也不該如此對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