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顧自起身,沈文奎急道:“那下次會晤為何時?”
吳爭想了想,蹩眉認真想了想道:“牽扯錢財之事,自然不能大意……這樣,三天后吧,雙方都得好好商議不是?”
瓦克達拍桌瞪眼喝道:“不成!太久了,不就二百萬兩銀子嗎……?”
吳爭愕然道:“郡王……真有錢!”
是有錢,其實清廷與明廷好不了多少,都是那么群人,那么的作派,國窮“民”富嘛,這民當然不會指得是百姓。
那邊沈文奎急扯瓦克達,朝吳爭道:“就按會稽郡王之意,不過三日太久,不如明日吧?”
吳爭臉上顯露著一絲不情愿地道:“那……也成!”
……。
鴻臚寺,為清廷使團休息,劃出的七間房舍,形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區域。
位于中間的房舍中,瓦克達正在一種他自以為已經克制的聲音,怒吼道:“南蠻子向來奸滑,竟開出十六萬兩金子的價錢……若不是本王來之前,太后和陛下再三叮囑,本王今日必掀了條案,啐他一臉……。”
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,這是掃射啊。
使團十三人,除了他自己,可盡是漢人,哪怕他們已經不想當漢人了,可身上的血液無法改變。
所有人都低著頭,一副唯唯喏喏的模樣,看起來是恭敬,可每個人都在腹誹,不知道是誰,方才就要一口答應下來的,要不是沈文奎及時阻攔,怕是這時該在兌付銀子了吧。
好在,瓦克達雖莽撞,但不傻。
他回味過來自己把身邊人都罵之后,于是迅速加了個補丁,“……咳,本王罵的是江南的南蠻子……。”
許多事啊,不解釋也就罷了,這一解釋,十有**越描越黑。
是,這些漢臣都在北方,可要知道,明朝科舉,在東林黨一統江湖之后,每屆科舉,江南舉人、進士的比例占了總數的七成以上,可謂是一覽眾山小,睥睨天下,舍我其誰。
這十二人漢臣之中,怕是大多就是江南各府士人。
沈文奎,就是其中之一。
沈文奎當然不會頂撞,到了半百的年紀,心火早就沒了。
若連這都做不到,哪能在北面三起三落之后,再起?
他抬起頭時,臉上沒有任何不滿,甚至還帶著微笑,“王爺,江北戰事正急,攝政王又身體抱恙,眼下最要緊的是,將吳爭正在應天府的消息趕緊稟報攝政王。”
瓦克達一怔,連聲道:“本王想說的就是如此,這事就交由副使全權去辦。”
“咳!”沈文奎干咳一聲道,“但下官并不知我朝在應天府埋下的細作……況且,也只有王爺您有權力啟用這些暗子……這也是下官應下明天再談的原因,有這一天的時間,應該可以將此消息傳遞到江北了。”
瓦克達連連點頭,“副使說得對,可本王是正使,進出鴻臚寺定在義興朝廷的監視之中……這樣,還是副使跑這一趟吧?你放心,事情辦成回朝之后,本王定會為你請功!”
沈文奎遲疑道:“不是下官不愿替王爺分憂,只是……這與律不合啊。要不……在諸位大人中挑選一人,為王爺跑一趟?”
瓦克達掃了眾使一眼,可那些漢官一個個地往后退了一步,誰也不是傻子,這事確實有功可立,可危險也大得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