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依你之見,本王當如何應對……安排身后事?”多爾袞悠悠道,聲音充滿了悲愴、無奈和那種不甘心的惆悵,如同一頭垂死的雄獅,看著面前的獵物,反而要求助于它。
“造反,怕是沒機會了。英親王回京,徹底斷了岳丈大人造反成功的可能。無論是京營,還是漢八旗,恐怕都不會追隨一個……咳,小婿并無不敬之意。”
“繼續講。”
“小婿和錢翹恭的火器營易手,就更沒了可能。”沈致遠平靜地道,“眼下可做的,只有讓世子順利承嗣……但保全岳丈大人麾下三旗怕是不能,能保全正藍旗算是不錯了。當然……若能岳丈大人說服英親王,或許有一線希望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“為何?”
多爾袞嘆息,看了眼沈致遠,道:“原本這事不能與你講……也罷,當年太祖駕崩之時,已選本王承繼大統,以二兄代善為輔政。不想,太祖駕崩后,代善竟與諸貝勒合謀,立皇太極為帝,怕太祖遺旨泄***本王皇額娘自盡。大勢已成,額娘無奈之下,以她的死為本王兄弟換來了生路……皇太極登基后,倒也沒虧待本王兄弟,可惜他死得早……算了,本王沒必要與你說這些,本王只是想說,無法說服阿濟格。”
沈致遠詫異道:“英親王是岳丈大人的胞兄,按理,親額娘死于諸貝勒之手,英親王應該同仇敵愾,襄助岳丈大人才是。”
多爾袞搖搖頭道:“阿濟格素有野心,卻有勇無謀,他此次返京,逼本王助他封叔親王,被本王拒絕,自然記恨在心……他延攬你,無非是覬覦本王攝政之權,除非本王將攝政王相讓,否則他不會襄助本王。”
“可若是英親王與皇帝聯合,那……岳丈大人怕是敗局已定,再無還手之能。”
“不會,阿濟格不會臣服于福臨!”多爾袞搖搖頭道,“除非本王已露敗象,否則,他只會旁觀,等待在局勢明朗之時,奇貨可居!”
說到這,多爾袞看著沈致遠的眼睛道:“那你呢……你對自己和莪兒如何安排?”
沈致遠苦笑道:“能有什么安排,只能靜待那日到來……或許,鄭親王能看在錢翹恭的面子上,放我一條生路。”
多爾袞看著沈致遠好一會,突然哈哈大笑起來,笑到最后,連聲咳嗽起來。
沈致遠只好上前為他撫背順氣。
好一會,多爾袞笑得眼淚都出來了,指著沈致遠連笑邊說道:“小子,你真把本王當成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了?就算本王身子骨確實不行了,本王若想拼命,怕是誰也攔不住!”
沈致遠一臉驚愕道:“岳丈大人已經有了安排?”
多爾袞看了沈致遠許久,道:“你不必管……本王問你,若有一日本王要用你和錢翹恭,你能確保錢翹恭聽你的嗎?”
“當然。”沈致遠答道。
“那就行……回去吧,莫讓莪兒擔心。”多爾袞慢慢靠回睡榻。
沈致遠一愣,“那……。”
“好好對莪兒,別的……等本王命令就是。”多爾袞已經閉上了眼睛。
沈致遠眉毛一挑,隨后收斂,躬身行禮,慢慢退出。
……。
三日后,以范永斗等為代表的晉商,向清廷捐獻白銀三百二十七萬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