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爭中規中矩地給吳伯昌磕頭道。
吳伯昌今日心情很不錯,他的左右侍立著錢瑾萱、周世敏,雖說已經有了身孕,不過才四個月,還沒怎么顯懷。
想著馬上能抱孫,吳伯昌這些日子笑口常開,快合不攏嘴了。
就連對這個時常不著家的兒子,也客氣起來。
“爹的身子骨好著呢,爭兒啊,起來吧。”
吳爭拍拍膝蓋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塵土,訕笑道:“爹啊,您如今也是江南學院新學泰斗了,什么時候,把這跪禮給廢了吧……您瞧,這多麻煩,敬重得出自于心,而非形式……。”
“放屁!”吳伯昌大怒道,“老子生你養你,既當爹又當娘,拉扯你大容易嗎?你小子毛剛長齊就要過河拆橋不成?兒子跪爹,天經地義,別和你老子講什么新學,你要想廢跪禮……等你爹死了吧!”
吳爭郁悶,看著暴怒的吳伯昌,連忙陪不是道:“爹誤會了,我可沒有說要廢跪禮,我只是在征求爹的意思……。”
“沒意思。就一句話,外人是外人,你是我兒子……再長三十,就算到了兒孫滿堂,該跪還得跪!”
“成,成……您別生氣了。爹放心,到時我讓孫子攙著我給您跪成不?”
這話讓吳伯昌臉色緩和下來,邊上三女也松了口氣。
吳小妹大叫道:“肚子餓了,我去叫人上菜。”
吳爭沖二女笑了笑,上前為吳伯昌按肩,笑問道:“爹,咱家招了多少下人……我進門時,有四個侍女來迎。”
吳伯昌轉頭斜了一眼吳爭,“小子,有話直接問,別和你爹拐彎抹角的……你不就是想問,爹有沒有收人禮、拿人錢財嗎?”
吳爭忙辯道:“爹這可冤枉兒子了,二十年的父子,我怎么會懷疑爹的人品……兒子就是奇怪,爹之前在吳莊,凡事親歷親為,家中也就三、四仆人……。”
吳伯昌抬手一指從門外竄進來的吳小妹,道:“去問問你妹妹,才賺了幾個大錢,就得瑟成這樣,十二個侍女……嘖嘖,人家好好的女孩家,為了幾個錢,愣是招到家里來當下人……我說她了她不聽,我也沒辦法……正好你來了,你去說說她。”
吳小妹一進來,就聽見吳伯昌在向吳爭“編排”她的是非,也不著惱,笑應著道:“是,是,爹說得對,女兒錯了,下回不敢了。”
吳伯昌點點吳小妹,對吳爭道:“瞧瞧,瞧瞧,就她這樣……唯徒嘆奈何!”
吳爭笑道:“妹妹也是想孝敬您嘛,畢竟今日不同往日,您也老了幾歲了,有人服侍總是好的。”
吳伯昌一拍吳爭放在他肩上的手道:“你爹才過半百,身子骨硬朗著呢……倒是你,聽說此次在應天府,差點被人害了?”
吳爭笑道:“是有這回事,不過有驚無險……爹不必擔心。”
吳伯昌哼道:“我擔什么心,我有什么可擔心的?只是你總得想著萱兒、敏兒,總得想著你妹妹,總得想著你未出世的孩子才好。”
吳小妹哈哈笑著擠懟道:“哥,你別信爹的,當時若不是我和二位嫂嫂生拉硬扯著,爹怕是早跑到應天府去了。”
吳爭心里一陣感動,正容再拜道:“多謝爹爹為兒擔心。”
吳伯昌臉色一僵,生硬道:“也不是太擔心,沒你妹妹說的那樣……就是想著未出世的兩個孩子,怕沒了爹……咳,起來吧,起來吧,剛還說廢除跪禮來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