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著,莫執念一腳踹倒莫辰博,拿起幾上茶碗就要砸過去。
一個年近古稀之人,還有這么大的氣性,不是莫執念身強力壯,而是真是氣急了。
若非事太大,連他都抗不住了,莫執念怕是不會自己動手的。
這下,那邊莫亦清也坐不住了,連忙上前,曲膝跪在莫執念面前,雙手抱著莫執念的右手,替她爹求情道:“爹爹和幾位叔叔也是一時糊涂,做下了錯事,求阿耶息怒,莫傷了身體。”
也怪了,見孫女求情,莫執念就不再動手了,他跺著腳回到座位上,嘆息道:“清兒啊,他們這些蠢貨想不明白,難道你也想不明白嗎?這絕非是好事啊!”
莫亦清起身,將摔倒的父親扶起來,然后對莫執念道:“阿耶說得對,這確實不是好事。如今不知道夫君是否已經清楚爹爹和幾位叔叔做下之事。如果知道,以夫君的心性,如果當場暴怒施以責罰,這事倒也就過去了,只怕是……夫君知道當作不知道,那反而要壞事。”
莫執念點點頭道:“王爺擅于布局,往往是不顯山不顯水,從細微之處入手,等人發覺不對時,卻已無力回天。”
“阿耶說得對,依孩兒揣測,夫君這是……哎,怕是在還莫家這些年的情了。”
莫執念一愕,隨即臉色劇變,“清兒是說……這,這……這該如何是好?”
莫亦清玉容蒼白,她意識到了這事最可怕之處,那就是有恩報恩,有怨報怨。
這符合吳爭的性子,情還清,債須償,便是恩斷、義絕。
饒是一向穩重的莫執念,到了今日,也情緒失控了,他厲聲道:“那就捆了這幾個畜生,去向王爺請罪。”
這一聲嚇得六兄弟臉色大變,紛紛跪地求饒。
莫亦清趕緊擋在中間,勸慰莫執念道:“阿耶千萬冷靜,這事不能由著性子來,就算夫君真是這么想的,咱們也不能硬頂著來,如此反而逼得夫君沒了回旋的余地了。”
莫執念聽了,細細回味著,他覺得孫女說得在理,以吳爭的性子,如果已經開始布局,那么自己真要將六子綁去請罪,怕是打亂了吳爭的部署,這樣一來,如果吳爭原本還想留一線回旋余地給莫家,也會因事情鬧大,被逼不得不公事公辦。
想到此處,莫執念厲聲沖著六子喝道:“滾,都滾出去,沒我的命令,不得出家門一步。”
莫家兄弟倉惶起身,拔腿逃了。
“家出逆子,徒嘆奈何……何況一出就是六個,我五年的心血啊,就這么被毀于一旦。”莫執念捶胸頓足喟嘆道。
莫亦清走近莫執念身邊,伸手替莫執念撫背順氣,“阿耶不必太過憂慮,事情應該還沒壞到這一步……或許夫君并不知道爹爹和叔叔們做的事,只要捱過這幾日,等孩兒入了王府之后,向夫君主動請罪,說清事情來龍去脈,想必夫君不會不給莫家一條活路的。”
莫執念稍顯欣慰之色,拍拍孫女的手道:“阿耶知道,你是個好孩子……莫家日后只能依仗你了。對了,依你之見,阿耶該不該去向王爺推了這個任命?”
莫亦清蹩眉想了想道:“不可!當時推辭,還算自然,此時再去推辭,痕跡太重,等于明說咱們已經清楚夫君的用意了。”
莫執念點點頭道:“都怪我,當時腦子里一驚,糊涂了,沒有推辭……哎,眼下也只能如此了,等三日后你過門,再說了。希望祖宗保佑,能安然渡過這三日吧。”
……。
王府內院后面的小樓。
吳爭指著幾上酒壺對宋安道:“陪你家少爺喝一杯。”
“是。”
三杯酒下肚,吳爭在倒第四杯,被宋安伸手輕輕按住。
“少爺,這么喝會傷身,我雖然不知道少爺心中有何煩心事,可如果少爺愿意告訴我,我可以傾聽。”